“是。”鍾令懷漱口整面,回了房中,天色已晚,點了一盞油燈,放在床頭一旁的架子上,怕傷著這人,“池雙,你睡了許久,現下定然精神,過會乏了,就閉眼休息。”
鍾令懷找了塊合適的地方,伸手趴著,準備入睡。
“你為什麽不上來睡?”藺池雙偏頭瞧著鍾令懷,這人額上淺淺青紫,燈火微弱,剛好讓藺池雙能看得清鍾令懷的長睫。
“我這般睡著就可,等你什麽時候可以動了,我就上來和你睡。”鍾令懷摸了摸藺池雙的腦袋,隨即又趴了回去。
藺池雙記得不可以扭動身子,伸了伸被竹板固定的手,手指小心翼翼地觸上了鍾令懷的臉,和豆腐一樣軟,藺池雙也不知道豆腐是什麽,但是感覺就是像它一樣,會很軟,“你看,我可以動的,你上來睡吧。”
眼裡有萬千星光大盛。
第34章 傳話
夜涼如水,一似去秋時,淵王府名下一處莊子之中,數百黑衣人規整立於堂中,張道清手中持有一塊鏽色的玄鐵令牌立於上位,重禾抱劍立於身側,神色頗為憔悴,與堂中之人訴說著藺池雙與鍾令懷跌入懸崖一事,“主子跌入崖下,我等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天地玄黃四隊帶好鴿子,自百裡之外的山崖入崖底,今夜便行動,切勿驚擾皇室中人。”
“張管家,重禾侍衛,”堂中人正要散去,隋唐騎馬趕到了此處莊子,剛去過王府,發現府中無人,王府之中,信鴿往來眾多,貿然傳信,怕是會打草驚蛇,只能瞎貓碰上死耗子,過來這處莊子碰碰運氣,未曾想,真在此處。“主子和王妃都還活著,崖下住著我師弟毒王韓一手,需要補養的藥材和一些急需用品。你瞧這是不是王妃的親筆字跡,對了那海東青頭上掛著這個。”
重禾跑上前,搶過了那玉璜,目光看向紙條中的字跡,話語中抑製不住的激動,“的確是王妃的字跡,這玉璜當時主子還讓我們查過是否有蹊蹺。”
“皇上已經派人去搜查了,只不過從別處進去要花費三個月,那些搜尋的禦林軍怕是沒有如此長的時間可以搜人,還需要我們去接。”隋唐分析了當下的局勢,不容樂觀,“先讓人準備東西,藥材我已經打包來了,屆時讓人從崖上扔下去,如今崖上還有守衛,這事要做的乾淨些。”
“我與重禾,若不是得了四殿下作保,怕是得折在護主不力的重罪之上,現下不能貿然出府,讓玄隊的人前去接主子回來,記得帶上會製作軟轎之人,如此高處跌下,腿腳定然不便。”張道清不愧是跟在藺池雙身邊多年,做事反應極快,雷厲風行。“隋佬,如今只能靠你與師弟聯系了,府內信鴿不識去路,只能害你多跑幾趟。”
“無事,無事,王爺於我有救命之恩,怎敢提麻煩,就請兩位趕緊準備東西吧。”隋唐順了順自己的山羊須,仙風道骨。
當夜,天隊去崖上扔東西之時,十分順利,只因為這崖上無物,那看守的侍衛,竟然靠在一旁的石上,呼呼大睡,領頭之人於彈指間,一粒石子點了他的睡穴。
翌日清晨,鍾令懷是在灼灼的目光之中醒來的,昨夜與藺池雙爭辯了半宿,為何他能動手戳他,自己卻還是不會上床睡。誰也沒有爭贏誰,氣的鍾令懷往下再移了些,讓自己可以睡得安穩。
“你昨日為何不睡上來,”鍾令懷聽著這已經重複了無數次的無辜話語,一時有些頭疼,恍然間就覺得從前裝傻的藺池雙一點都不可惡,最起碼不像個好奇寶寶這般,想不到自己的愛情,起源於帶娃。
“我今日就去砍些木頭,再拚一張床,與你一起睡,你先等會,我先給你洗臉。”鍾令懷身上衣服未脫,的確是深秋了,冷的有些不像話,想起今早還得和韓碧城搬東西。
鍾令懷起得早,往灶中添了柴火,煮了些粥湯,又烙了幾張餅子,燒好的熱水,剛好可以做洗漱用,先端了一碗粥和洗漱之物去房中,涼粥的過程之中,鍾令懷按摩他的雙腿和雙臂,閑時也讓他做些踝泵運動,防止靜脈血栓形成。
“來,喝些米湯。”藺池雙吃了一口,緊閉著嘴巴,就不讓喂了,“為什麽不吃?”
“沒有昨天甜甜的糖水好喝。”藺池雙兩邊唇角向下一拉,嫌棄地說道。
“糖水不能多喝,喝多了脹氣怎麽辦,到時候喊肚子疼的,還不是你嗎,粥湯也很好喝,”鍾令懷再舀了一杓,往藺池雙唇邊送去,藺池雙用臉一撞,杓中的粥湯順著臉頰流進了墊在身上的軟褥中。
碗往櫃上一擱,拿著擦臉巾將臉上的粥一一擦淨,“你——”一想到是為了自己藺池雙方才變成這樣的,鍾令懷出不口那類說教藺池雙的重話,“你想吃點什麽,糖水除外。”
“我什麽都不想吃,我就想喝甜甜的糖水。”藺池雙說著說著,自覺委屈地要命,眼角一紅,金豆豆和不要錢地一樣往外掉,嘴角依舊扁著,他也不敢亂動,身上疼得厲害。
“除了這個都行,糖水不可以,這幾日已經喝了很多糖水了。”鍾令懷一票否決了。“你喝不喝?”
“不喝,不喝,我不喝,”更甚者,手已經有些力氣,竟然還敢捶起被子了。眼中的淚水掉的越發的洶湧了。
鍾令懷端起了碗,一口喝了小半碗粥,以吻封唇,將嘴中的軟粥一點點渡了過去,藺池雙呆愣地咽下渡過來的粥,突然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麽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