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蘿生日常自閉,錦繡是嫌棄與一群大老爺們打牌的。她斜靠在樓梯口,看著我道:“怎麽,現在知道了,你的寶貝顏闕,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我笑笑,說:“這有什麽知道不知道的呢?我自然是知道,那一戰之後,直到如今,魔界也沒底氣再冒犯天界半步。”
“打仗麽。哪裡就有不死人的呢?”
錦繡:“……你!”
錦繡冷冷一甩手,咬牙道:“如此陰毒狠辣之輩,有什麽資格受群仙拜禮?重明,你且等著看吧。這世上,便沒有人,是能永遠一頭得意的。這年歲,還有的熬呢!”
“是麽?”
我嗤笑一聲,說:“那你就一個人熬著吧。至於熬得是粥還是湯,總不與我們相乾。”
回到屋中,難得見顏闕居然在作畫。我從他身後擁住他,輕聲說:“這可真是驚喜又兼驚喜。”
顏闕:“哦?”
我道:“難得見你畫畫,卻更不想,我家阿缺畫出來的東西,竟能如此嬌豔。”
前頭我半開玩笑半讚美,以牡丹來同顏闕開玩笑,卻是不料,今日顏闕就給我直接畫了一幅。
要說這畫,原也只是一幅畫,偏偏畫上花開至極盛,卻又恰巧似風雨過後,哪裡還有半分無情之相?愈是雍容驕矜,愈是可堪生憐。
我貼在顏闕耳邊道:“等這畫裱好了,我可得好生把它藏起來。”
顏闕故意笑問我道:“哦?藏起來?好東西,不都是應該掛起來,讓大家一起欣賞麽?”
“不要。”我搖頭說:“我很小氣。所以,好東西,我隻想要一個人欣賞。”
第200章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城主,卻似乎是格外的穩得住。眼看著三月之期即將結束, 我總算是有點沉不住氣了。我同顏闕道:“雖然我也知道, 這時候,就要看誰熬得過誰。但萬一,……你知道的, 若是城主真的無所謂鮫珠, 他也沒有什麽損失。可我們,總是沒有時間,再等一個一千年了。”
“這有什麽?”
顏闕倒是看得很開。他“哢哢”剝了兩個荔枝, 悠然道:“大不了就是偷麽。”
“只要膽子大, 榆陽都能偷到心臟。難不成,你還不相信我?”
我:“……”
我誠實的搖了搖頭,怎麽看怎麽覺得顏闕不靠譜。
顏闕說:“唉。你好歹變通一下麽。說是偷, 也沒說是我親自去偷。這個世界上,願意去幹這種蠢事的人, 還是有很多的。到時候, 他們如果得手了, 咱們再搶走, 那不就好了?”
我:“……”
我也懶得問,顏闕所說的“乾這種蠢事”的人是誰,我只是比較關心:“如果他們也沒成功呢?”
顏闕:“……”
顏闕淡定的擦擦手。說:“啊。那可就太對不起我對他們的信任了。”
雖然嘴上這樣子講, 但實際上,終於還是城主本人, 在最後幾天頂不住了。
他叫老白把我和顏闕帶去石宮, 顏闕攔住我, 說:“我一個人, 就足夠了。”
老白見狀,連忙道:“上仙您可以安心。既然主人是請,那便是斷斷不會失了禮儀的。”
我卻是和顏闕道:“這瓊州海市,哪裡不是他的地盤?咱們兩個人在一起,總比分開來安心。”
顏闕:“……”
顏闕說我道:“你倒是會找借口。”
我笑著答應:“自然。有理有據,如何?”
顏闕:“不如何。”
——雖然不如何,但是顯然很有用。
…………
洛迦城主沉迷於彈箜篌,我和顏闕也不好催他。於是,他在演奏,我們便靜靜的聆聽。
一曲終了,洛迦問顏闕道:“上仙以為如何呢?”
顏闕很官方的道:“甚好。”
洛迦:“僅此而已?”
顏闕淡淡道:“聞弦歌而知雅意。我卻不是城主大人的知音。再好的曲子,聽在在下的耳中,也不過只有‘好’與‘不好’而已。”
洛迦聞言,點了點頭,說:“這倒也在理。”
他問:“若隻說‘好’與‘不好’,那上仙以為,比之長亭如何?”
顏闕道:“慚愧。陛下已經年不奏箜篌,晚輩唯一一次有幸聽聞,還是在瓊州鬼霧圍城之時。只是,那時陛下以樂退敵,演的乃是殺伐之音。情況緊急,實在無法以‘好’或‘不好’作評。”
“哦?”
城主緩緩道:“經年不奏箜篌麽?若我記性還好,當年,他最愛的,便是箜篌。”
顏闕不動聲色的道:“人,都是會變的。”
城主低聲笑了聲。他說:“還望上仙,能請天帝陛下,親自前來見我。”
顏闕不由輕歎一聲,問道:“前輩又何必強人所難?”
城主道:“你讓他來,我與他只需見一面,所有你們想救的人,想要的東西,我全部可以奉上。否則麽,保證你們平安齊整的離開,便已是本座,仁至義盡了。”
“若上仙不信……”
城主自袖中,拔出了一柄短刃,唰的一下,便割斷了自己的一縷長發。他道:“我並無為難他的意圖,只需一面而已。他帶著這縷頭髮前來,瓊州海市的任何規則,都將於他無效。”
“七千年都過去了……”
城主微微笑一笑,說道:“他如今已是九天之主,難不成,還怕我這個苟活於海底的囚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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