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心中唏噓。但最後,還是沒有多說什麽,隻道:“有勞了。”
老白笑了笑,說:“你和我還客氣什麽?幫他,不也是在幫我自己嗎?”
告別了老白,我回去和顏闕說起老頭子的那些破事兒。我道:“你說說,這算是怎麽一回事?他這個人,是真的有毒吧?老白多好的一個人,從前一門心思的喜歡他。他呢?念念不忘著我娘。當然,長情是件好事。可是他那樣,真的叫長情嗎?”
有人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守在身邊的時候,他難忘故人。等到那個任勞任怨的傻子明白過來,決定瀟灑的放手了,他卻又決定走出故人陰霾,重新執子之手了?
說得好聽一點,那叫“差一步”。說得直白一點,不就是又渣又作麽?
我和顏闕說:“我希望,他說這段時間,他要理理思緒,是真的能理清楚。將來,不論是他做好了打算孤獨終老,還是徹底放下過去,重新開始,都別再重蹈覆轍了。磋磨別人,也折騰自己。”
……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上一次,我們拜訪過城主之後,城主似乎真的就像是完全忘記了,還有我和顏闕這麽兩號人,鮫珠也全然不管了,就放任我們在瓊州海市中自便。但我們一行人來瓊州海市的原意,乃是為了能叫那些年輕仙者們“見見世面”,可何為見世面?群魔亂舞,那叫見世面。如今進入瓊州海市的人,滿打滿算,也就我們那麽三十來個。——就連瓊州海市的原住民們,都沒多高的興致,又能指望著我們怎樣呢?
再有,便是榆陽委實不做人,開頭就鬧這麽一出,把那群小神仙們嚇破了膽,隻覺得瓊州海市,處處都是坑。他們寧可留在客棧,每天吃睡打坐,也再不肯隨意出門了。
我對於這些,向來是無所謂的。
原本我也不是一個能宅的住的人,但能和顏闕一起宅,這個性質就不一樣。再者說,呆在客棧,也不是全無樂趣麽!那麽多人,開幾桌玩玩牌,一天的時間,過得不要太快?
我原本,是想要叫上顏闕一起玩的,但是顏闕拒絕了。他說:“你若是真想好好消遣消遣時間呢,就不要叫上我。要不然,我往那裡一坐,便是我沒什麽嚇人的心思,他們也已經被嚇破膽了。”
我:“……”
我想,這真是一個謎。
——顏闕到底是為什麽,能讓天界那群人,覺得他那麽恐怖啊!
有一位經常和我一桌的牌友,這位仁兄,大抵就屬於那種,學習成績特別好,但是除此之外,都很單純天真的那一種。別人都諱莫如深的話題,套他兩句,他就能全部交代了。
這位憨憨兄道:“顏闕上仙與你的婚事,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還是青霄學宮那段時間,方才……不過,還是很多人都認為,你們兩個,應該是逢場作戲,為了掩人耳目來著。”
“為什麽呢?”我很不解道:“難道,我們兩個,還不夠真情實感嗎?”
憨憨兄:“這倒不是。可能主要還是沒有親眼所見吧。就好像這段時間,我就相信了啊!”
“主要是,顏闕上仙他嗯……”
憨兄絞盡腦汁,思量了半天,似乎終於想到了方法來表述自己內心的想法。只見他無比認真的看著我,緩緩問我道:“小明哥,你知道,什麽叫做,嗯,——玉面殺人魔嗎?”
我:“……”
我被憨兄這形容,說得沉默了。
憨兄問我:“那個,這麽說,好像也有點。哎,算了。怎麽講呢。總而言之,小明你應該知道,顏闕上仙,在黎元帝君之後,於天界之中,可堪當一聲‘戰神’吧?”
“他打仗用兵,完全不能以常理來論斷的。曾經,魔君不是……”憨兄偷摸著瞥我一眼,最後還是決定,明智的省略過顏闕和魔君的瓜葛,他直接跳到了結尾,同我道:“當年魔君自爆身亡,魔界想要來尋事,眼看著,就要起大亂。”
我說:“這不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麽。當初,也沒見打成啊。”
“嗐。”憨兄道:“顏闕上仙一天打下了他們一座城,第二天下令屠城,第三天那魔城中屍骨堆得山一樣高……魔界都被他這比魔頭還魔頭的手段嚇懵了,哪個還敢再造次打下去?”
我:“……”
我努力的在腦子裡面設想了一下,但最後,似乎還是沒有辦法,把我可可愛愛漂漂亮亮的顏闕,和憨兄口中所說的,那個屠城的殺人狂聯系到一起去。
我說:“可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一點記錄也沒有呢?”
憨兄:“因為不好聽啊。”
魔界覺得這事兒說出去丟人。天界又向來表彰“仁義道德”,偏偏顏闕這事情做得個,半點也不仁義,不道德,反而充斥著血腥暴力,十分的少兒不宜。
我估算了一下憨兄的年紀,感覺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奇怪了。問他道:“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憨兄歎一口氣,感慨道:“當年,我的兄長,便是那場三日戰役的參與者之一。”
“原本是好好地一個人。”
“誰料自從那次回來之後,便再聽不得顏闕上仙的名字了。”
我:“……”
我安慰的拍了拍憨兄的肩,決定今日早早下桌。
打牌這種事,少了一個我,總是不缺人頂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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