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遇見顏闕之前,我成日裡嬉皮笑臉,沒心沒肺。我不算過得多麽的痛苦,卻也沒有多麽快樂,只是覺得,做人還是沒心沒肺一點的好。什麽都不在意,也就不會在意了。
直到顏闕來到了我的身邊,我才發現,原來我仍舊可以心肝腸肺,一應俱全。
誰都只是我的過客,大家聚了散,散了又聚,唯有顏闕,他是我生命中,最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我或許會無數次因為顏闕騙我,顏闕不愛惜他自己,而和他吵架,但我卻從未懷疑過,顏闕絕不會離開我的身邊。
——這也是我們之間的一種默契。
生離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生離的。至於死別麽……人都死了,兩個人眼睛一閉,從此共同長眠,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當然,那只是最壞的一種情況。
正常來說,我所期盼的,不過是與顏闕每日一同醒來而已。
***
天界那些作死的男仙們,在被扣押過一次,叫顏闕用上品仙器贖回來之後,瞬間全都慫的一批。
不過,倒也不是無時無刻的慫。
他們大約是非常精通於變臉。
——譬如,上一秒還在集體群情激憤的辱罵著榆陽不乾人事,後一秒轉頭看見顏闕出現了,立時便能呆若木雞,四周瞬間陷入死寂。不誇張的說,真真是連一根針掉在了地上,聲音都能聽得清晰明白。
我一開始為這樣的反差所震驚,暗地裡問顏闕,到底是怎麽教訓他們了,顏闕側過身,單手支著下巴斜靠在桌邊,似笑非笑的瞧著我,問:“教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凶悍的人麽?”
我:“……”
我很掩耳盜鈴的輕咳了兩聲,誠懇的說:“怎麽會呢?”
顏闕就算在生氣,板著臉罵人也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只是,他臉一板,其他人自己就慫了。
再者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怎麽看,都是顏闕自掏腰包,贖回了他們,照這樣算起來,他們可是每個人都欠了顏闕一件上品仙器。面對著這麽一個大債主,還是頂頭上司,不慫,那才叫不切實際。
那些個欠了顏闕仙器的仙者,自然背地裡是不敢說什麽的,蘿生一心為了榆陽,結果現在,榆陽擺了所有人一道不說,還玩徹底失蹤,蘿生大受打擊,一開始,她自然是不願意接受的,誰要是在她的面前提,她都要大發雷霆,後來,顏闕和蘿生關起門來,不知道都聊了些什麽,蘿生離開時,整個人都頗為恍恍惚惚。
“她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接受吧。”
顏闕淡淡的道:“她對榆陽用情如此之深,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告訴她,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你確定嗎?”我有點擔心的說:“你看剛才,她走出去時候的那個表情。說實話,怪嚇人的。”
顏闕卻道:“從前,蘿生雖然不知榆陽是鮫人,但榆陽平日裡是個什麽德行,她卻是一清二楚。既然從那時開始,她就決定了沉迷,那麽事到如今,又有什麽不敢面對真相的呢?”
我輕嘖了一聲,說顏闕:“你還真是冷情啊!”
顏闕低頭飲了口茶,說:“是。我冷情。暖情的事兒,不如交給你。”
我伸手輕輕挑起他的下巴,故作不解的問道:“我同她有什麽交情,要去費這個人情?”
顏闕微微笑道:“連你自己都不曉得的事情,我又如何能曉得?”
我看一眼顏闕的模樣,自己也繃不住笑了。我捏捏他的臉,說:“剛才還一幅冷冰冰的無情樣子,這會兒又……顏闕你還真是……”
顏闕:“真是什麽?”
我隨口道:“淡妝濃抹總相宜吧。”
顏闕:“……”
顏闕罵我:“胡言亂語。”
我於是又改口說:“任是無情也動人。”
顏闕挑了挑眉,歎息道:“你這半桶水晃蕩的樣子,也就隻配和我說說。一旦走了出去,真真只有丟人的份。”
我卻是很不介意。我道:“知道了丟人,自然便不會出去賣弄。何況,我與你,也算不得是賣弄。”
顏闕笑了笑,說:“那我可真是多謝你的誇獎之詞了。”
我嘿嘿一笑,說:“你聽得明白就好。”
我家裡的這朵花,有時瞧著千嬌百媚,有時卻又冰姿玉質,隻可遠觀。一樣的模樣,幾番的風情,也隻虧得我的運道好,如此不凡,竟也能歪招正著,恰恰挑中了我。
…………
我確是不曉得,我家老頭子在哪裡,幸好,老白在哪裡,我還是能找得到的。
我與老白長話短說,和他講了城主的心臟,就在榆陽處,老白說明白了,會想辦法轉告老頭子。我聽他自己也提起了老頭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所以,他現在,到底在哪兒呢!”
老白:“……”
老白搖搖頭,先是沉默,好一會兒,方才道:“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可能更加需要自己一個人冷靜一段時間,理一理思緒。”
老白說:“他是這樣和我講的,我覺得,他說的沒有錯,的確應該如此。”
“不過,你放心,雖然尊上現在多少有一些頹廢,但他若是想做什麽,心裡還是有數的。我雖然聯系不上他,但他每過些時候,就會主動與我聯系。我到時候,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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