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仙宗還能起什麽波瀾?
難道洛雲彰與仙門十二宗的仇怨還沒理清?
戚無憂:“……”
他雖下定決心不去探聞修仙界的事,但事端自己找上門來,總不能硬是不理。
他露出殷切求知的神色,說道:“褚前輩可否細說一下?”
褚宗主有所猶豫,戚無憂一指台上涼亭,道:“褚宗主與魚小友若不嫌棄,與前輩去亭中小敘如何?”
台上涼亭供應酒水糕點,需付銀錢靈石,方可入內。
魚姓少年一見涼亭中的酒茶糖糕,眼睛便開始放光,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別過頭用余光悄悄偷看。
戚無憂趁勢再邀,褚宗主推脫一二,見魚姓少年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答應下來,與他進入涼亭坐下。
戚無憂與褚宗主飲酒,魚姓少年喝茶,三人先舉杯同飲,放下杯子閑談幾句,方進入正題。
褚宗主道:“方才與吳小友閑談,發現吳小友似乎對近年修仙界的大事不甚熟悉,可是要想將此間事捋清,非得從四年前說起。不知吳小友可聽說過逍遙仙宗的蘭芳君?”
突然聽到“蘭芳君”三個字,戚無憂險些以為是在叫自己,快速斂下一瞬間的出神,低眉說道:“略有耳聞。此間事與他有關?”
“正是。”
平日裡小宗門的修士或者散修最喜歡亂侃修仙界的名人。
魚姓少年聽兩人聊了一會兒,覺得戚無憂脾氣不錯,膽子逐漸變大,躍躍欲試地想要介入談話。
聽得褚宗主提及蘭芳君,終於找到機會,說道:“仙門百家修士中,我最佩服的修士只有兩個,一個是褚宗主,還有一個便是這個蘭芳君,可惜他命短,四年前就死了。”
褚宗主聞言一赧,忙對戚無憂道:“小兒癡語,吳小友見笑了。”
說著轉頭對少年道:“我怎麽配與蘭芳君相提並論?往後莫要胡說,惹人笑話。再者,你前些日子不是還說最佩服洛雲彰嗎?”
這對師祖徒孫的相處模式輕松得很,沒那麽多規矩,比起師承關系,倒更像一對爺孫,想來在永成宗的氛圍一貫如此。
少年道:“我這幾日想了想,洛雲彰是很厲害,但他再厲害也是蘭芳君教出來的。
“而且四年前要不是蘭芳君和那個抱一周旋,洛雲彰還有逍遙仙宗、龍隱宗那許多人早就死了。蘭芳君能救下這麽多人,自然是最值得敬佩的。”
戚無憂:“?”
他與抱一周旋的事這些人是怎麽知道的?
他不是身負仙門十二宗的血案被圍殺的嗎?該落個魔頭稱號,怎麽如今……
也是,他若是頂著魔頭的名聲,屍身怎麽可能被安置在瓊花嶼?
紅櫻鎮離仙宗如此遙遠,十四五歲的少年都能對四年前的事侃侃而談,戚無憂原本只是想打聽一句鎮上出了什麽事,這會兒胃口卻是真的被吊起來了。
這事左右繞不過抱一,想到他,戚無憂身上汗毛便應激般的地一炸。
強行克制著,才沒把手伸到胸口,眼簾微抬,試探地問:“魚小友口中的抱一,可是那位雲中城的命修大家?”
說出抱一的名字,心間也沒有發痛。
戚無憂發了會兒愣——看來禁咒真的不在了。
少年道:“呃……算是吧,不過雲中城都毀了,還有什麽命修不命修的,不就是些招搖撞騙的算命先生嗎?”
戚無憂驚訝道:“雲中城毀了?”
經少年一提,城鎮坍塌崩裂的畫面在腦海中忽隱忽現,然而一旦細想,那畫面便如水中月,暈散開去。
少年比他更驚:“你連這麽大的事都不知道?”
戚無憂忙抻出那個萬金油的理由,苦笑:“實不相瞞,我閉死關多年,才出關不久,不想世事變幻,滄海桑田,還要仰仗褚宗主和魚小友多多提點。”
也不算他胡謅,死遁四年,確實算他閉“死”關了。
永成宗的兩名修士皆露出“怪不得”的表情。
少年近乎同情地問:“那賀蘭盞的名頭你總聽說過吧?”
戚無憂被他神色逗得哭笑不得,說道:“聽說過,二十多年前將修仙界攪得天翻地覆的魔頭。”
“那就成了,所有的壞事都是因他而起,你知道這個就夠了。”
“這……怎麽說?”
少年咕噥半天,不知從何說起,撓撓頭求助地看向褚宗主。
褚宗主見他沒了話,才笑道:“說與吳小友聽倒是容易,只是紅櫻鎮地方小,修士多,諸多消息傳來傳去,或有失真,須得吳小友自行甄別。”
話頭從紅櫻鎮多出來的修士扯到了蘭芳君,這會兒又跳到了抱一和魔頭賀蘭。
戚無憂便知他“閉死關”這四年,修仙界定是經歷了幾番大起大落。
修仙界的事亂七八糟,一旦問了,便有可能再被卷入進去,少不得要辜負他的紅櫻小院、香茶古籍。
可是該來的總是要來,戚無憂猶豫許久,定了定神,笑道:“褚宗主請講。”
褚宗主道:“魔頭賀蘭被仙門百家圍殺之事,吳小友知道多少?”
魔頭賀蘭與抱一有關,他淪落至今又和抱一脫不了乾系,想來此間事都是一脈順下來的。
戚無憂也不忙著問蘭芳君如何,順著褚宗主道:“可是魔頭賀蘭求卦不成,怒殺天命君拂垢,因此遭到仙門百家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