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也不敢松懈,抓緊時間開始收集散落在焦土的青銅餅和青銅面具。
焦土很大,哪怕現在各秘族修建的民居已經在深入焦土內部了,但依舊只是佔據了一小部分面積。
曾經的玄圃丘,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地方,從破碎的廢墟就可見一斑。
但這樣的地方,依舊毀滅在了神手上。
這片焦土,就是神罪行的見證。
江渚收集青銅餅,來到了焦土中間的位置,那裡立著一座高聳的青銅墜淚碑。
青銅碑上密密麻麻地寫著很多名字,應該就是曾經的玄圃丘的子民的名字。
他們死在了神的陰謀之下,但他們應該也是英雄,抗擊神的英雄。
因為從江渚見到的壁畫推測,神用帶著面具的巨人發動了入侵玄圃丘的戰爭。
就是這座青銅墜淚碑上的人名抗擊著神的征戰。
為了抗擊入侵的巨人,玄圃丘的人又接受了神提供的一種枯樹的果子,以此來對抗入侵,只是……這不過是神的陰謀,神將整個玄圃丘的子民化作了第一代的不死民,任由驅使,征戰大荒。
這應該就是伐神之戰前的歷史,玄圃丘的歷史。
直到伐神之戰這一場復仇之戰才結束了神統治大荒的時代。
江渚都可以想象,在禍的那個充滿烽煙和戰火的時代,是多麽的悲壯和慘烈。
哪怕無盡歲月之後的現在,大荒依舊沒有從一片狼瘡之中恢復過來,不過雖然依舊生活艱難,但……萬物生靈不用再直面神的壓迫。
所以,青銅墜淚碑上的每一個名字,都應該被銘記和尊敬,比起祭奠神明,或許這些埋骨在這裡的英雄才真正的值得被祭奠。
禍站在青銅墜淚碑前,碑上的名字似乎在滴落著悲傷的眼淚。
他們在看著禍,在悲傷著禍的經歷和遭遇。
在青銅墜淚碑的後面是一個深坑,江渚也是第一次看到。
江渚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坑很深,有黑色的濃煙升了起來,濃煙並沒有升空,而是融入了周圍的大地之中。
隱約能看到深坑裡面是一艘青銅巨舟,和太遺那艘一模一樣的青銅戰艦。
在青銅戰艦上躺著一個人,一個包裹在木乃伊一樣的布條裡面的女人,散落的頭髮鋪在甲板上,安靜的躺著,沒有半點生氣。
江渚張了張嘴,她……是誰?
青銅巨舟是玄圃丘的戰艦的話,那麽這個以青銅戰艦為陵的女子是誰?
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太遺居然也來到了這裡,就那麽安靜地看著那女子。
“女醜。”聲音有些低落。
江渚:“……”
什麽?
太遺:“我們四王負責守衛玄圃丘,女醜死在了古神所化的十日之下。”
江渚不由得想起了曾經看到的那幅壁畫,十日當空,炙殺一女子。
原來那幅壁畫描述的就是眼前這名女子的事跡。
焦土的來歷,應該就是古神所化十日炙曬成這樣的吧。
那一戰當是多麽的驚天動地,哪怕是無盡的歲月之後,這片焦土依舊寸草不生的記錄著那一戰的慘烈。
這裡也是她的故土,所以她沉睡在這裡。
江渚看著女子身上散發的黑氣,融入周圍的大地。
應該就是這樣的黑氣,讓不死民讓迦樓羅,讓九天之上的神鳥,在無盡歲月和輪回之後,依舊不敢踏足這裡半步。
這是她的意志,哪怕死了無數的年代,但依舊守衛著故土。
帶著對神的恨意,拒絕與神相關的一切進入這裡,這也是為什麽,江渚和其他生靈進入這裡卻完全無事不受影響的原因。
江渚不由得肅然起敬。
這是一個以一身傲骨和不屈的意志讓人敬佩的女子。
守衛玄圃的四王嗎?除了太遺,女醜,另外兩人又在哪裡?
可惜手上無花,本該獻上一束最美麗的鮮花,她為玄圃丘為大荒奉獻出生命。
太遺看著女子,聲音有些傷感:“你看到了嗎?我們的玄圃丘又重新建立起來了。”
不知為何,江渚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靈魂都震動了一下。
江渚以前一直不是特別明白,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禍,為什麽對於在焦土上建立起來的一兩座房子投去了目光。
現在江渚算是明白一些了,因為……重建的不僅僅是禍的玄圃丘,還有那些死去的,犧牲的人心中的玄圃丘。
他們的犧牲應該有也必須有意義,而不是哪怕付出那樣的代價後,依舊只是留下了一片廢墟。
江渚也看了看青銅墜淚碑前的禍,禍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碑上的名字。
緬懷的,是故人啊。
江渚看了一會兒,繼續去收集青銅餅了。
能鎖住神屍的青銅鎖十分龐大。
花了好些時間,青銅餅被送上了太遺的那艘青銅戰艦。
江渚見識到了真正的玄圃丘的青銅鍛造技術。
整艘青銅戰艦都燃燒了起來,原來這艘青銅巨舟全身都是一座熔爐。
熊熊烈焰,堪比火焰的山峰。
禍和太遺將如同蒼穹一樣的神文打入烈火中的青銅鎖鏈之中。
困住神屍的從來不是青銅鎖鏈本身,而是這些神文。
整個鍛造過程花費了七天七夜,不滅之焰直入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