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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闕韶華_薄荷酒/薄荷酒BHJ【完結+番外】》第480頁
  “那深華就值得麽?”慕少卿咬了咬牙,眼中憤怒一閃而逝,“我過去,是真的不曉得皇帝對他下了毒手。如果為了申冤昭雪,需要深華用性命來換,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我的意思是,皇兄不會希望琅環再背上汙名,這件事由我來做,較為適合。”洛憑淵淡淡道,“我不像皇兄那麽心地好、講原則,曾經有份逼迫他的人,只要還活著,我會讓他們每一個都付出代價,死得無比值得。”

  夜風習習,正在認真考慮著血濺五步的慕少莊主不知不覺打了個寒噤,心底一陣冷颼颼。

  “主上也不會願意你為了替他復仇,變得不擇手段。”他忍不住道,“連我都看得出,他不但護著你這寶貝弟弟,生怕磕碰半點,還寄予厚望。禹周家國都想重托於你……”

  “皇兄期許我修得文武,卓然立世,師尊的教誨也是要心懷天下、光風霽月,但我可能要令他們失望了。”洛憑淵停頓一下,輕聲說道,“一個滿懷恨意的人,如何能做到卓然坦蕩、心懷天下?如果皇兄就此為奸人所害,我怕是再也當不成合格的皇子,做不到將精力用在實現抱負、濟世救民上。如若有朝一日,大統真的落在身上,我想必也無法擔當重任,只會成為一名暴君。”

  這是他內心徘徊已久的聲音。失去了洛湮華,他沒有把握能控制自己。不止憎恨太子、皇帝,或許還將仇恨世間的一切,甚至上天。憑什麽無數奸惡庸碌之輩尚且好好地活著,皇兄卻要被無端錯待,必須受盡折磨、黯然辭世?如果當真天道不公,他終會克制不住,劍指蒼穹。

  他收回思緒,面對一臉瞠目的慕少莊主,勉強笑了笑:“當然,我並不想變成偏激之人,也不願被逼到那一步,所以一直在拚命尋找辦法,只要世間還有屬於皇兄的生路,就一定要找出來,相信少莊主也是這般想法吧?”

  多年以後,萬劍山莊慕莊主仍記得與還是寧王的洛憑淵之間的夜半對談。即使旁人都表示不信,認為只是一時激憤下的負氣言辭,唯有他毫不懷疑,禹周的家國天下真的曾經處於極度危險的境地,受到血光殺戮的陰影威脅。因為時年僅二十歲的五皇子,在說出那番堪稱驚世駭俗、與上蒼為敵的言論時,語氣卻是平穩篤定的,仿佛情勢理應如此,就如星辰變換、江流入海。

  自然,這是很久以後的感慨,也隻限於感慨。此事在當時造成的唯一影響就是,洛憑淵之後對中庭的石墩頗為中意,能夠看見靜王臥房的窗欞,適合夜半安靜地坐上一會兒,呼吸新鮮清涼的空氣,讓昏漲的頭腦稍稍冷卻,被痛苦咬齧的內心略微平複。他仍然在不停地翻閱,不停地思索。或許書卷上的某段文字已經揭示了線索,只是自己不夠留意或尚未想到。

  沒有誰認為五殿下的努力能起到作用,與其說設法解決困境,更像是走投無路下的絕望掙扎。再是拚命,目標本身也太過縹緲無定,如同用拳頭打空氣,不但白費力氣,而且容易傷及自身。但是當周圍的人看不過,勸他去休息時,換來的都是洛憑淵的拒絕:“我再想一想,一定還有機會。”

  直到有一晚,他伏在石桌上睡著,洛湮華在窗邊注意到院中的情景,披上外衣親自出來,寧王被皇兄喚起,才順從地回到廂房,上床安歇了一個整覺。

  後來,曾經與宗主一道住在白家庭院的琅環中人清楚地記得,天宜二十二年夏末秋初,病中的洛湮華仍不時召見下屬,有時甚至不顧勸阻,起身書寫信函、閱覽文書,眾人心裡都明白,主上是在即將離開江南之際,提前安排身後,為琅環籌劃未來。同樣是在那段將近中秋的日子裡,奚茗畫的鬢角白了一綹頭髮,外院的書房終夜燈火不熄,而倘若在夜裡走過內院中庭,有時會碰見寧王坐在樹下的石墩上,怔怔地苦思冥想。

  第一百五十九章 權謀之道

  洛憑淵的精力幾乎全部放在尋覓解藥上,沒有空暇和心情顧及其他,但公務可以交給下屬,離開江南前,卻仍有些事需要他親自出面,譬如與江浙巡撫晤談,代表朝廷向金陵、余杭兩地知府表達安撫勉力之意,再譬如,見一見莊世經。

  最後一件事,原本不在洛憑淵的計劃內。對於莊世經,他的感覺很是複雜,甚至曾經想過,如果不是接到此人報訊,自己就不會闖入恬園,那麽或許青鸞還活著,皇兄也不致病危。

  但他也明白這是遷怒,犯下錯誤的是自己,從清丈田畝的角度,莊世經以一介白衣出入世家大族,遊說金陵邵家,揭發余杭閔家,起到的作用不可謂不重要。本擬回京後奏明皇帝,授予一官半職,近日對方兩度頭貼求見,表示有重要的話要面陳五殿下,他考慮之後還是勉強同意了。

  莊世經著一身繭綢長袍來到驛館,三綹長須飄飄灑灑,看上去神清氣爽,頗有幾分名士風范。

  洛憑淵對他還算客氣,在窗明幾淨的書房內召見,示意不必拘禮,莊世經神態恭謹地拱手一揖,謝過了寧王賜座。

  “聽說先生是徽州人氏,多年未歸,家中可還安好?”洛憑淵問道,由於對方過去在東宮得太子禮遇,他也就同樣稱一聲“先生”。

  “蒙殿下動問,在下祖籍正是徽州黃山,如今清丈田畝進展順利,不日便將回鄉奉養雙親。”莊世經略略欠身,從容答道,“多聞殿下雅好古墨,家父早年曾在製墨世家擔任教館,於名墨頗有涉獵。在下年輕時亦是喜好,閑來無事,將家父多年手劄整理修訂,譽成一書。”說著,從身邊取出一卷書冊,“莊某才疏學淺,難與大家之作相提並論,不過內容所載多為眼見耳聞之實錄,倒也詳實有趣,非是泛泛之談,望能博殿下閑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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