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只是想要讓他入土為安。”
夏夙卿像是護著什麽寶貝似的,不許南笙碰觸:“不,他要跟我回京城。”
看著夏夙卿眸子裡的堅毅,南笙再也忍不住了,他衝上前去一把扯住了夏夙卿的脖頸,雙目布滿了血絲,語氣裡滿是質問:
“現在你知道來帶走他了?早幹嘛去了?”
“他在這邊疆日日受這灼心之痛,到最後幾乎瘦的只剩一張皮時你在哪裡?”
“他為了你的皇位,不惜冒著滅九族的危險去威脅容妃時你又在哪裡?”
“他被夏銘浩威脅,害怕的府門不敢出,覺不敢睡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南笙死死捏著夏夙卿的衣領,要不是他此刻抱著柴子木的屍體他真的很想一拳打過去。
南笙惡狠狠的瞪著夏夙卿,睚眥欲裂的咆哮到:“你在和別人耳鬢廝磨,在太子府安生的陪著你的妻兒。”
“夏夙卿,柴子木愛了你那麽久,什麽都給你了,甚至不惜連最後的解藥都給了你。”
“可你給了他什麽?一個太子妃?一個嫡子?”
南笙最終一咬牙憤恨的摔開了夏夙卿:“你知道為何他要你給下旨‘無召不得回京’嗎?”
夏夙卿低垂著腦袋,一張冷冽的臉上早就被淚痕給佔據了。
看他不說話,南笙譏笑一聲,冷眼嘲笑:“因為他說與你,最好此生與你不複相見!”
“柴子木中毒以後曾經恢復過一段時間的神智,可他清醒以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要告訴夏夙卿我中毒了’。”
滿意的看著夏夙卿痛苦的神情,南笙繼續說道:“他不惜做到這一步的原因你還不明白麽?他壓根就不想再見到你,所以如今你有什麽資格說要帶走他?”
夏夙卿抬眸,一雙深邃的眼裡此刻只剩下了空洞,他直勾勾的看著南笙,像是在極力辨認他話中的真偽一般。
良久,他才像個木偶一樣說出了幾個僵硬的音節:“他不該孤獨的埋在這裡。”
南笙呲笑一聲:“怎麽?皇上您還要陪他不成?”
陪他?
這兩個字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夏夙卿垂眸膩了一眼懷裡壓根看不清五官的人臉,突然輕啟薄唇,赫然一笑。
那麽猝不及防,似乎能讓陽光猛地從雲層裡撥開陰暗,一下子就照射進來,溫和而又自若。
南笙一看臉色陡然一變,他上前一根銀針猛地扎入了夏夙卿的後頸,瞬間失去力量的夏夙卿抱著柴子木的屍體就這麽軟軟的摔在了地上。
看夏夙卿失去了意識南笙才後怕的呼出了一口氣:“來人,把柴少將帶走,把皇上帶回去。”
可當那些人上前準備分開兩人才注意到,夏夙卿就算是昏迷也依舊把柴子木的衣衫拽的死死的,不管幾人怎麽用力都沒能分開。
無奈南笙只能讓人將夏夙卿抓住那塊地方的布料給割下來,然後才讓人把他抱上了床。
等夏夙卿再次醒來發現柴子木的屍首居然不見的時候,他連鞋都顧不上穿就要往外跑,還好被南笙給及時攔了下來。
“站住!”
南笙眉頭緊皺:“子木的屍首……我讓人用湖面的冰塊做成了冰棺凍在那裡的,你先把藥喝了。”
夏夙卿捂著胸口急切的問道:“冰棺在哪裡?”
南笙瞪著他:“怎麽?想通了要陪子木死了?”
夏夙卿只是用一雙通紅的眼看著他,再一次問到:“冰棺在哪裡?”
南笙煩躁的一把將他推開,隨後將藥放在茶幾上才陰陽怪氣的說到:“你想死可以,但不能浪費他想盡辦法幫你弄的江山,在沒找後繼之人前你沒有資格下去陪他。”
說著,南笙側過臉看著他,語氣裡滿滿都是輕蔑:“這是你欠他的,‘做個明君’是他對你唯一的期望。”
夏夙卿垂眸看著南笙,眼眶通紅的像是要吃人的野獸。
南笙也不怕,只是厭惡的睨了他一眼:“若不是為了讓子木泉下心安,我根本不想管你死活,藥在這裡了,愛喝不喝。”
第九十六章 紅牆綠瓦深宮寂寞
夏夙卿看了那藥一眼,上前端起藥碗狠狠的桌上一摔,就著手上的半塊瓷片一個跨步上前抵在了南笙的脖子上:“子木在哪兒?”
南笙楞了一瞬,隨後譏笑:“你這是瘋了?”
夏夙卿眸光森冷,聲音更是沒有絲毫的溫度,仿佛南笙若說一句假話他就真的會割下去一樣:“有你在他身邊,他怎麽可能中毒?況且,你說柴子木瘦成了人乾,可那具屍首並沒有麽消瘦。”
南笙倒是一點也不慌張,他呲笑一聲側眸看著夏夙卿:“沒想到還真被柴子木那小子說中了。”
“他真的沒死?”夏夙卿眸光一亮,甚至連音調都拔高了幾分:“告訴我他在哪裡?”
看他這麽著急的樣子,南笙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我說他沒死了麽?”
夏夙卿垂眸睨著他,聲音裡帶著一絲狠勁:“你若不說我就殺了謝修。”
“你!”南笙一激動,脖子被那碎片給劃破了皮,流淌出一絲紅。
抬首看著夏夙卿眼裡的狠戾,良久南笙長長的歎了口氣:“那蠱毒日日灼心,早在他來邊疆之前柴子木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後來若不是我師傅過來保他,他壓根活不到冬季,中毒是真的,失智也是真的,他留下的話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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