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有話好好說。”操無天踢也不是、不踢也不是,隻得先軟下語氣勸說。“你的忠心本座從未懷疑過,但對戰代無窮可不是什麽好差事。春山能贏自然是好,可即便如此,怕也得活活剝層皮。你已經是三護法,教中沒幾個越得過,你和他爭這個作甚?”
“尊上明鑒。”隨朱雀自下而上地望著操無天,神情幾近瘋狂。“您說的,屬下自然也明白。然而,自尊上成為尊上後,就從未如此關注過一個人,還為他破了無數例——收他為徒,為他下山,如今連沐浴之所竟也讓給他用了!”他激動得開始哽咽。
聽到這裡,操無天多少有點心虛。他讓樓春山用自己的浴桶,隨朱雀反應都這麽大;要是被知道他已經在樓春山跟前寬衣解帶過,他的三護法豈不是會氣得原地升天?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隨朱雀複又低下頭。“一而再、再而三,屬下怕尊上眼裡已經看不到……”
忽而啪地一聲,掌風落到後頸上的聲音徹底打斷了隨朱雀接下來想說的話。操無天隨之抬頭,就看見樓春山不知為何去而複返,此刻正臉色鐵青地瞪著他和隨朱雀。他一時間沒明白便宜徒弟為什麽這個反應,直至他注意到隨朱雀的腦袋正埋在他的雙膝之中,姿勢可謂相當令人遐想。
啊這……他原本打算用樓春山刺激隨朱雀、繼而順利把人攆走,怎麽現在看來,被刺激得更厲害的那個卻是樓春山呢?
作者有話要說:
樓春山:留得青山在,不怕……靠,管天管地還管我哪洗澡,忍不下去了!
第59章 吃軟
操無天有點後知後覺的尷尬。“你把他劈暈了?”他強裝沒事人似的開口,“也好,叫人先扶出去罷。”說著,他就打算把隨朱雀從自己腿上扒拉下來。奈何人暈過去了、力氣卻沒松,兩條手臂扣得死死的。
沒等操無天抱怨,樓春山又是啪啪兩下,用內力震開了那兩隻手。
失去支撐,隨朱雀隨即往後軟倒,動作看起來相當不美觀不說,還恰巧把大把荊條壓在身下。新溢出的鮮血混合著膿液流到了羊毛地毯上,場面堪稱慘烈。
操無天看得直皺眉。便宜徒弟不是個老好人嗎,今天怎麽如此粗魯?就算隨朱雀是個NPC,也不至於這樣吧?
但一直盯著他表情變化的樓春山第三次搶在了他之前。“莫非師父心疼了?”
“……嗯?”操無天一時半會兒沒明白對方的腦回路,忍不住開口教育道:“你這是何必?若你與他有過節,大可當面解決……不對,”他忽而想到徒弟去而複返的問題,“你剛剛做什麽要弄暈他?”
“師父當真不知道?”樓春山靠近一步,目光沉沉。
操無天剛從眼前的那片血汙中抬頭就對上一雙漂亮眼睛,毫無來由地心口一悸。不太對勁,而且似曾相識……沒錯,在劍指樓蘭副本時他說自己受傷和樓春山沒關系,對方不也是如此反應嗎?
“哦,本座應當知道什麽?”他回以反問,眉毛跟著挑起來,非常希望自己撐住了反派boss該有的氣勢。
“知道……”樓春山低聲重複,視線也往下偏移,直至停留在操無天的嘴唇上。
那雙唇色澤淺淡、出言挑剔,與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無甚差別,但他越來越想知道,它品嘗起來到底是什麽滋味——
自上次試探過後,他已經看出操無天打算冷處理;他本也覺得不能太過激進,徐徐圖之最好。奈何,前有風微生,後有隨朱雀,他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會有完美的時機呢?
“我喜歡你。”樓春山一字一句地道,音節清楚又分明,絕對不容錯辨。
“你……什麽?”沒料到對方會選在這種節骨眼兒上攤牌,操無天徹底呆住了。搞什麽鬼,便宜徒弟怎麽總是不按劇情來啊?“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再反應過來時,他簡直要氣急敗壞了,“本座可是你師父!”
樓春山聽出了“師父”兩字上咬的重音。然而,他非但沒有退縮,還坦然地點了點頭。“這我再清楚不過。”他微微停頓,隨後又誠懇地補充:“雖說剛拜師時我覺得這只是權宜之計,但後來我發現我大錯特錯——幽陽教是不是魔教有待商榷,然而能拜你為師絕對是八輩子修不來的福分。”
從“權宜之計”開始,操無天就忍不住要瞪眼。這家夥也知道自己早前和他虛以委蛇啊?再聽到“大錯特錯”時,他的腹誹就變成了“你還不如一直覺得這是權宜之計呢”!至於“八輩子修不來的福分”什麽的,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直接劃到了油嘴滑舌的范疇裡。
“那你還搞么蛾子?本座看你是腦子壞了,才會成天想些有的沒的!”
雖然被這麽疾言厲色地斥罵,但樓春山臉色變都沒變,更別提改主意了。“從頭至尾都是我對不住師父,遭師父嫌棄也是理所應當。”說到這裡,他聲音倏爾變輕,“我不奢求師父一下子就接受,但求師父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我發誓,華山之戰,我必定會勝過代無窮。”
操無天本來還想罵幾句,奈何樓春山精準地抓住了他的軟肋。他張了兩次嘴都沒想到詞——突發情況,主控智能沒給提示了——最後十分沒好氣地道:“你這是將功贖罪嗎?本座的徒弟本來就該勝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