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謙之話音剛落, 容若便了悟了言謙之如此分組的深意——言道人対他們不放心, 護了戚珃、又讓修為明顯高於他和樂正卿的呂方和姚遠直接人盯人還不夠, 還要扣下他家傅師弟做人質!
只是, 你不放心我們, 我們也同樣不放心你們好嗎?!
看著安坐在輪椅上, 幾番戮戰之後法衣都不曾亂上一絲、始終溫潤和煦的言謙之,容若的翩翩君子面具險些掛不住:“言掌門……”
“容少掌門……”言謙之彎著嘴角, 不緊不慢地截斷容若的話,溫煦地看著容若,笑容暖如春風,目光平靜如寒潭,“何事?”
師父說的果然都是至理名言,想要做一個成功的掌門人,首先就得學會臉皮厚和裝傻!
不說五華派人數上佔優,光是言謙之一人就能拍死他們仨,在絕対的實力面前,縱使容若心底再不甘願,也只能捂著心底汩汩冒出的無力感,憋回方才近乎脫口而出的反対意見,稱得上是阿Q地讚了句廢話:“你果然已經參悟了掌門人的真諦……”臉皮夠厚,夠會裝傻!
言謙之仿佛沒聽出容若語氣裡暗藏的嘲諷,笑意盈盈地看著容若:“承蒙容少掌門誇獎。言某素來沒有門戶之見,丹鼎門與五華派又一向交好,容少掌門若有不解之處盡管問我,言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藏私。”
“……”容若突然覺得,他每多了解了這位、在他繼任掌門人之後,注定要與之“相愛相殺至飛升”的五華派掌門一點兒,壓力就會成倍增長!“待有閑暇,定向言掌門討教。”
“唔……”言謙之兀然一改筆直的坐姿,懶懶地靠在輪椅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容若,“言某掃榻以待。”
同一片雲上,同一個無水空間裡,月白色書生裝的少年仗劍而立,與慵懶的坐在輪椅裡的紫色華服少年遙遙相望,俱是眉眼含笑,溫潤如玉之君子姿態。
如若不問前情後續,不細糾言辭間的深意,隻圍觀這畫面的話,還真算得上是“深情凝望”著対方的一対……
怨侶!
不知兩位重度弟控的大師兄,是否在脈脈含情的凝望裡以神識傳音達成了協議,反正,戚珃隻圍觀了片刻功夫,他家便宜道侶的容大師兄就與姚遠、呂方、樂正卿一起踏進了那朵透明的海菊花裡,轉瞬便失去了蹤影。
隔空攝物,把吞陰陽白住房吞得胃脹,四肢攤開,肚皮朝天裝死的吞天挪到腿上撓了撓肚皮之後收進了靈寵袋裡。
言謙之略一沉吟,終是放棄了把他家已婚小師弟抱在腿上、禁錮在懷裡保護的打算,掌心現出一條形態在固、液之間轉換的銀色匹練,冷不丁問了一句:“阿珃,你什麽時候換的法寶?”
“!”
戚珃瞬間警覺,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言謙之的神色,哼哼道,“唔,大師兄說的是那套飛刀?”
言謙之挑了挑眉——廢話。
戚珃乖覺地繼續交代,順嘴拖上了他家便宜道侶做墊背的:“傅真人送的,盛意難卻,就換了。”
言謙之未置可否,銀色匹練隨其意念而動,瞬間便一端綁住了戚珃的腰,另一端卻是繞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溫柔至極地又問:“功法也是如此?”
“大師兄——”記憶裡的經驗告訴他,大師兄語調越溫柔,代表大師兄越生氣啊擦!
意識到不妙,戚珃立馬期期艾艾地拽住言謙之的衣袖搖啊搖,“雖然我沒修《九華雷典》,辜負了大師兄的一片拳拳愛護之情,但是,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去九雷幻界啊……”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他才不要跟四師兄那個二貨一塊去作伴好嗎?!“反正也沒外人在,就不按門規罰我了好麽?”
“哦?”言謙之似笑非笑地睨了戚珃一眼,眼底逐漸蔓延出濃濃的笑意。
戚珃拚命點頭裝可憐:“大師兄你千萬要相信我,我這都是身不由己啊!大師兄也知道,我修為低微,孤身在丹鼎門,很多時候都……”
似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再也說不下去了一般,戚珃抿起了嘴,可憐兮兮地盯著言謙之。
重度師弟控遭遇賣萌裝可憐的小師弟,言謙之完敗!
明知道戚珃言辭間至少將事實誇大了七八分,言謙之卻還是既心疼又無奈。
冷颼颼地飄了一眼刀給傅衍,遷怒完畢,言謙之轉而溫和地安慰他家小師弟:“本也沒打算拿門規約束你,只是誰也不能確保從此傳送陣進去之後便一定是神木秘境,更是無人知道神木秘境裡有何凶險,所以,還是把你牽在手裡保險一點……”
“言師兄……”悄無聲息地攥住了戚珃的手腕,傅衍丟給戚珃一個“很好,我不介意最後算總帳。”的眼神,打斷了看著略礙眼的、黏黏糊糊的師兄弟二人,似是不帶絲毫情緒地提醒言謙之,“樂正卿他們已經進去一炷香的時間了。”
言謙之意味深長的盯了傅衍一眼,笑而不語。
*
足等夠了一盞茶的時間,言謙之這才示意傅衍和戚珃隨他進了傳送陣。
倒不是言謙之有意拖延,而是此海菊花傳送陣有一弊端——每啟用一次,都需盞茶時間來平複躁動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