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洮很快想到了這一點,他無法想象傅明煦不在他身邊的每一息會遭受什麽。腦海光是想到那個畫面,他就無法呼吸。
“我要去天玄宗。”他不想浪費半點時間,看了兩人一眼,“現在。”
話音還未落地,一道金光就消失在天際。
司陽和祁暮遠對視一眼,均不約而同地跟在他身後。
鳳遊的舉動實在是帶著不尋常的癲狂,這令司陽有些不安。
黑夜未過,三道流光先後而去,目的地正是天玄宗。
而昏沉中的傅明煦是被龍吟聲驚醒的,他被嚇得猛地睜開眼。
身後的觸感粗糙而堅硬,有潮濕的水汽縈繞在鼻腔內,潺潺流水聲灌入耳膜,目光所在之處水霧四起,微弱的光線中唯有幾株水生靈草點染著綠意。
所有能看到的一切在告訴他,他已經不在酒樓的客房內。
他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只是他靠得渾身僵硬,雙腿發麻,正準備站起來時,卻聽見「嘩啦啦」的鏈條拖地聲。
傅明煦一愣,心裡閃過不好的想法,他低頭看去,兩條紅色的細長鏈條纏繞在腳踝之處。他剛一動,紅鏈宛如靈蛇般收緊,直把他腳踝勒出血來才放過。
針扎般的疼痛感襲來,他不敢再亂動。低頭間,他看到隨著鮮血的的溢出,那紅鏈周圍有紅紋朝外延伸,格外邪異。
混沌之氣隨心而動,剛運轉到腳踝處時,紅鏈在瞬間發出黑紅色的光芒,隨後一陣鑽心般的疼痛席卷腳踝。
“嘶..”傅明煦疼得呲牙,倒吸一口涼氣後隻得喚回混沌之氣。等疼痛緩了之後,他渾身已沁出一身冷汗。
這裡到底是哪裡?
他應該是在睡夢中直接進入昏迷才被擄來這裡,不然不可能毫無印象。
丹田裡的龍炎安靜非常,顯然也被這紅鏈暫時抑製住,而混沌之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在丹田中躁動不安。
傅明煦無法,隻得輕手輕腳地坐了下來,視線在他所在的這處空間掃視,可惜由於紅鏈的范圍限制,他根本無法去找出口。
可外面的龍吟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有人在呼喚他。
青衫被水汽浸濕,濕衣貼身的感覺並不好。傅明煦隻得運用混沌之氣烘乾衣物,可那紅鏈卻像是知道他的打算一般,以越來越明顯的疼痛來阻止他的動作。
傅明煦不斷地倒吸氣,到最後他痛得實在受不了,只能無力地靠在粗糙的牆壁上。
這紅鏈就像是為他特意打造一般,專門克制他能用的一切。
“這是什麽鬼地方!”傅明煦罵了一聲,似乎這樣才能暫時發泄心底的鬱氣。
他發泄般地徒手去拔紅鏈,到最後也只能徒勞無功。
倒是被他發現只要不使用混沌之氣,這紅鏈就不會收緊的狀況。
“別費力氣了。”一道聲音出現在水霧對面。
這裡還有其他人?
傅明煦手一頓,緊張地看著水霧。
“怎麽?不認識我了?”樂潮手裡拎著一個人,卻絲毫不影響他朝這邊走來。
等看清眼前之人後。傅明煦眼睛睜大,難以置信道:“樂潮?”
樂潮眼中的怨毒破壞了他臉上的俊美,他把手中之人往傅明煦前面一扔,見他被嚇了一跳後哈哈大笑起來。
“傅明煦,沒想到真的會是你!”他笑得眼淚都要出來,神態癲狂得令人心驚。
他指了指地上渾身是血的人,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傅明煦被他詭異的語氣弄得心頭一顫,垂眸看去時,剛好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那張臉他十分熟悉,畢竟兩人告別不過兩日。
是張恆波!
傅明煦眉頭緊皺,卻故意看著他抿唇不語。
樂潮見他不說話,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十分難受,他看向傅明煦的眼神格外惡毒:“雖不知真君為何選中了你,但正合我心意。”
傅明煦垂眸,像是快速地接受了事實。
樂潮看了他腳踝上的紅鏈,笑道:“你聽到龍吟聲了吧?”
傅明煦抬頭看他,眼神波動異常。
“那條龍,今日必會死在這裡。”樂潮格外肯定道,他的目光憐憫而又怨毒,“若不是他毀我鳳鏡,我又怎會落得今日地步?”
“自作自受罷了。”傅明煦沒有跟他說大道理的心思,他也深知如樂潮這般能做出玄村之事的,對自己的道德標準要求必然比對旁人要低。
兩人明顯話不投機,樂潮隻當他是死到臨頭嘴硬,把張恆波扔進來,也不過是想讓他看見熟悉之人慢慢死亡,令他時刻活在恐懼之中而已。
傅明煦低頭看著張恆波胸膛極為微弱的起伏,再次閉緊嘴巴。
樂潮言語發泄了一般,見他無動於衷後隻當他強撐著,頓時也沒了興致,扔下一句:“有你哭的時候。”
然後就轉身走了。
傅明煦瞬間抬頭,眼睜睜地看著他進入水霧中,又消失在這片空間中。
在樂潮腳步聲消失的一瞬間,他幾乎是以最大的速度從儲物袋中拿出春恆丹,塞入張恆波的嘴中。
幸好樂潮為了惡心他特意把人扔在他的腳步,不然有這紅鏈約束著,他還真做不了什麽。
做完這些,他忐忑地盯著張恆波。
春恆丹的效果果然沒讓他失望,半柱香後,充沛的藥效硬是把張恆波從瀕死的狀態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