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旁邊的一個小男孩撈上來一條金魚,捏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玩弄,它就上手掐了下他的手腕。男孩的手霎時脫了力,金魚掉落,又遊回魚盆裡。
西瓜笑道:“魔胎也會放生。今日我算是長見識了。”
“少管閑事。”林清泉勒緊防丟繩,將目目牽走。
三人繼續往前逛,來到一個佔卜的攤位前。
從花花綠綠的牌面,能看出這是類似塔羅牌的佔卜。
佔卜人是個頭戴寬帽、摸著水晶球的吉普賽人,高高的鷹鉤鼻在帽簷下可以窺見,但樣貌藏在兜帽裡,屬實神秘。
“雙人牌,單人牌,都可以看。”吉卜賽人用生硬的日語說。
林清泉用防丟繩拽了拽目目,“我們試試。”
按照吉普賽人的指示,兩人同時伸手,摸出兩張牌。
吉卜賽人摸動水晶球,對著牌面解析道:“你們兩人,其中一個害死另一個。”
林清泉嘖了聲,“沒意思。不稀奇了。”
吉卜賽人瞧他一眼,便收回牌面,打亂重洗。
林清泉盯住他正在洗牌的手,愣了愣,臉色當下大變,“屍斑?!”
透過吉卜賽人的衣服,分明能看到,他的胳膊上布滿了死人才有的屍斑。
“屍斑?什麽屍斑啊?”西瓜在旁不明就裡。
林清泉薅過吉卜賽人的胳膊,袖子往上一擼。
青紫色的屍斑密布,皮膚發灰像石膏,且胳膊很硬邦邦的,又冰冷。這確實是只有死人才可能有的胳膊。
“你是什麽人?!”林清泉問,“還是說你是魔?”
吉卜賽人僵住,胳膊上的屍斑開始變幻流動,並往全身擴散。林清泉眼睜睜看著屍斑覆蓋他身體上下的每一處,連臉也是。
很快,吉卜賽人便斷了氣。
第14章 第二隻魔
這種死法,絕對是魔力作祟沒錯了。
魔通過化界來吃人。所謂界,就是魔的本體;化界,就是指魔從人形化為本體。
就像大阪的那隻魚魔,本體是無數流動的魚卵;人一旦入了界,就會被腐蝕性極強的魚卵消融。這是魚魔吃人的方式。
而害死吉卜賽人的魔,是化界為屍斑,附著在人體、再擴散至人的全身。這是它吃人的方式。
負責治安的町奉行所派出一隊官差,把死狀恐怖的吉卜賽人抬走。他的佔卜攤位也被拆解打包,這種和魔力沾邊的東西會送去焚燒殆盡。
林清泉從死人手裡順走塔羅牌,揣兜裡。
西瓜一言難盡,“這牌你還敢拿?你別忘了,這可是從死於魔力的人的身上扒下來的!”
“我就是魔的老巢,有什麽好怕的。再說這牌靈驗,說不定有一天能用得上。”
林清泉想了想,又說:“我曾經見過有隻魚魔化成強腐蝕性的界,用界把人蝕骨消融。看這吉卜賽人染上屍斑、直到屍斑遍布全身後死去……我猜,這屍斑就是魔。”
“如果屍斑是魔,說明這魔也就是個低級魔。”西瓜說,“恐怖的界和醜陋的人形,是低級魔的特點。那可是屍斑啊,還不夠恐怖嘛?如果它化成了人,想必也是醜人。”
林清泉陰暗地道:“說不定,這隻魔已經化成人形,現在就潛藏在玄武祭裡,像正常人一樣逛吃遊玩。”
玄武祭的人太多。因吉卜賽人暴斃而引起的騷亂是短暫的,佔卜的攤位撤掉後,空間很快被人流重新佔據。
林清泉走在穿梭的人流中,肩膀被東一下西一下地撞著。他的目目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走,像一隻馴養成功的溫順的小狗,全跟主人的腳步,沒有自己的主意。
他們路過一個射擊遊戲的攤位。
五根旗杆豎立成一排,每隻旗杆都飄揚著十面鯉魚旗。
玩家使用以石頭子為彈的木槍,射擊五十面鯉魚旗。每面鯉魚旗代表一定的獎勵,如兔子寵物、玩具、零食等;一旦射中,玩家將無償獲得該面旗背後的獎勵。
像極了現代廟會裡的射氣球靶。
但鯉魚旗形狀狹長,又在風中亂飄,算是移動靶,不是很容易得手。
攤主敲著鑼,對圍觀人群說道:“鯉魚旗中的最高獎品,是從大阪的春日大社裡求來的鎖心鎖。”
林清泉猛地刹住腳步。
大阪春日大社。這是他佔卜的地方。
攤主將一隻銀鎖高高舉起,“春日大社的神主,因為相貌奇醜卻神力驚人而遠近聞名。據說在他擔任神主、專於神務之前,曾從事於製造各種亦正亦邪的法器。而這把鎖心鎖,正是他的得意之作。只要將兩個人的血注進鎖心鎖的鎖眼裡,這兩人就能持續一輩子的羈絆,永遠便分不開。至於這羈絆是甜蜜還是折磨,那就要看各自的緣分了……”
“開個價吧。”
鏡阿禰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強體壯的侍衛,看上去武力值超常。
他理所應當道:“大判金也好,珍珠翡翠也好,價錢你隨便定。鯉魚旗我就不打了。這鎖,我直接帶走。”
攤主只是笑:“請閣下憑實力說話。”
鏡阿禰臉色黑了一下,對侍衛使了個眼神。侍衛卷起袖子,朝掌心吐吐口水,摩拳擦掌,在攤主的指示下端起了木槍。
連打五十發,發發不中。
“廢物!真是廢物!”鏡阿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