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倒是的確會出現在某些文明的古老記載之中,以邪神、怪異的影子、崩潰的世界、突然的災難、瘋狂的末日等等概念。但是那或許只是來自於祂無意中掠過那些文明的影子。
“祂的到來、祂的出現……甚至於祂的接近,都會帶來某種可怕的災難。”
骰子絮絮叨叨地講述著“陰影”相關的一些事情。這倒是在某種程度上補全了西列斯對於“陰影”的印象。
……拋開其可怖的、瘋狂的、陰森的本質,這位神明就像是個……社恐……
西列斯垂了垂眼睛,十分果決地將那個不合時宜的念頭踢出自己的大腦——他果然還是被他老家地球的互聯網汙染了吧?
“陰影”不幸罹患社交恐懼……很好,拋開其行徑不談,的確如此。然而,這位神明卻終究是災難與恐懼的代名詞。
“……所以,撒迪厄斯才會被祂汙染。”球球突然低聲補充了一句,“神明與神明的概念……如此相近的話……總是會產生一些問題。
“……而安緹納姆拆分力量的行為……讓原本複雜的、整體的文明之神……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單一的、孤立的概念之神……於是,祂們就更加容易受到汙染了。”
神明也有可能受到其他神明的汙染,只不過神明的意志力更為強大,比人類更容易“消化”甚至於免疫那些汙染。
但是,從球球的說法中也可以看出來,“陰影”之於這些“概念之神”,強大了許多。因此祂們無力抵抗這樣的汙染。
當意志力超過100,或許,就將有其他的標準來衡量神明的力量了。
費希爾之鏡在短暫的一段時間裡安靜了片刻。
隨後,西列斯說:“所以,我們以後恐怕得少來費希爾之鏡?”
“其實這也是運氣的問題。”骰子原地滾了滾,“如果‘陰影’幸運地來到費希爾之鏡附近,而我們又不幸地正巧呆在這兒,那麽情況可能就有點嚴重了。
“……但是,命運的力量在這兒呢!”
它幾乎像是拍著胸脯保證,他們絕對不可能被“陰影”發現。
不過西列斯還是確認地問了一句:“在這裡,我可以使用判定嗎?”
“可以。在費希爾之鏡可以。”骰子明確地說,“當然,在時光長河的時候,您使用的是人偶的身體,那就不可以了。與在阿卡瑪拉的樂園不可以使用判定的力量一樣,因為那是屬於夢境的力量。
“簡單來說就是,在費希爾世界,您可以隨意進行判定……只要您能承受;但是在世界之外,您只能在費希爾之鏡進行判定。
“力量與力量之間存在著互斥性。當然,因為我和這傻球是單獨存在著的神明力量,所以時光與命運的力量沒有那麽嚴格。
“我們可以單方面與夢境的力量共存,但是阿卡瑪拉那邊,祂畢竟無法安排像我們這樣的存在,所以在涉及到祂的力量的時候,您就沒法使用我的力量了。
“另外,當然了,在這兒使用判定,也僅限於對您自己,以及費希爾之鏡中的其他人……比如琴多先生。”
總體而言,在“世界之外”,他的屬性無法增長。但是在費希爾之鏡裡,他可以進行判定。
所以,如果真的不幸在這裡遇到“陰影”,那麽他也可以使用判定盡可能為自己與琴多尋找一絲逃生的希望。
……當然,他更希望自己不會在這兒遇上“陰影”。
他暗自歎了一口氣,思索了片刻,最後,他確認了另外一個問題:“阿莫伊斯……徹底隕落了嗎?”
骰子與球球同時沉默了片刻。琴多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一點。
“……是的。”最後,是球球說,“祂徹底離開了。”
西列斯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他喃喃說:“現在,輪到我們來保護這個世界了。”
琴多握住了他的手。
“您需要注意一個問題。”骰子提醒他說,“在阿莫伊斯徹底隕落之後,戰士與海洋的概念可能會在短時間之內發生崩散,然後再花費一段時間重新組合起來。
“一些虔誠信仰祂的信徒或者與之相關的人員,可能會有精神錯亂或者發瘋的現象。他們可能失去戰鬥的動力,也可能瘋狂地進行無差別攻擊。
“……總之,那是一種理念崩潰的情況。人類的頭腦可能很難承受。”
“我明白了。”西列斯簡單地說,“我會關注的。”
隨後,他們稍微聊了一些輕松的話題,西列斯與琴多便離開了費希爾之鏡。應該說,這一趟夢境之旅也終於接近尾聲了。
明明剛剛解決了厄斯金街1號的事情,還順利瓦解了陰影信徒們的警惕心,但是,他們卻絲毫沒有成功的喜歡,心情反而還更加沉重了。
拉米法城的凌晨四點。天已經蒙蒙亮,而西列斯與琴多睜開眼睛,也已經毫無睡意。
“……周日了。”琴多突然說。
“是的。”西列斯低聲說,“今天打算做點什麽?”
琴多思考了一下,然後很坦誠地說:“只要與‘陰影’無關,我什麽都樂意去做。”
老實講,他們其實已經了卻了這段時間的許多工作,比如昨天這個繁忙的周六、比如歐內斯廷交易會、比如拉米法大學那邊開學一段時間的事務。
……但是,情況仍舊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