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倒推過來,納尼薩爾手中的那張生命牌,那張掩飾了死亡的生命,就是十分重要的存在了。
西列斯不得不花費一段時間回憶自己當初與納尼薩爾的對話,思考一下納尼薩爾究竟是怎麽說的。他需要回到過去填補時光長河的這段空缺。
當然,幫助依舊是靠著八瓣玫瑰紙給他帶來的。
因為當他“進入”紙張的時候,他就如同真正的故事角色一樣,可以將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經歷,統統化為紙張上的墨跡,然後一點一點查看與翻閱,就像是他的“人生之書”。
……雖然他也可以直接問球球,那一天納尼薩爾究竟是怎麽說的,但是,顯然,翻閱自己的“人生之書”更有儀式感。
人——地球人——總是需要一點儀式感。他老家的傳統。
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納尼薩爾當初的說法,是在納尼薩爾被喬納森·布萊恩特帶去那家醫院的第一天,納尼薩爾在病房的門口撿到的。
換言之,納尼薩爾其實也不知道,將那張牌放在門口的人就是夏先生。
這給了西列斯很大的操作空間,他只需要在合適的時機,將生命牌放到門口就行,然後等著納尼薩爾將其撿起就好了。
骰子和球球都可以提醒他時機。
雖然只有一次,但這並不麻煩。
而阿克賴特的事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根據阿克賴特的說法,他與夏先生應該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他去往拉米法城之後、回到黑爾斯之家之前,夏先生將那張商人牌給了他。
第二次則是黑爾斯之家覆滅之後,阿克賴特獨自在無燼之地流浪,迷路之後又一次遇到了夏先生,後者指引他前往拉米法城,迎來最終的結局。
……阿克賴特在1019事件的整個過程中的地位相當特殊。
當時他們一直在排練加蘭小姐的故事,而那故事又與現實中發生的一切產生了照應,無論是下水道還是夢中冒險,都有著鮮明的對照關系。
這種虛實相間的情況,為西列斯當時的成神營造了契機,但也正因為這樣,這些正在排練之中的演員們,顯然也是重中之重。
那些不明所以的普通演員還不會有什麽問題,但加蘭和阿克賴特顯然就不一樣了。
加蘭扮演的是直面黑暗的那個主角,某種程度上,這對應了西列斯的身份。這個身份還好說,加蘭小姑娘畢竟也曾經直面過世界之外的力量,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阿克賴特呢?
阿克賴特扮演的是——按照卡洛斯的說法,故事中那個“最大的壞蛋”。所以他的角色對應的是“陰影”。
這種概念上的對應關系,與當時拉米法城發生的事情相關,同時也在真實和虛幻的力量的作用下確切地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換言之,阿克賴特將被“陰影”汙染。
阿克賴特憑借“小醜”的獨特力量,以“小醜”的無知與滑稽面具,掩飾了自己對於真相的了解,同時也隔絕汙染的侵襲。
但是,單憑馬戲團的小醜的力量,阿克賴特就能對抗“陰影”的侵蝕了嗎?西列斯實際上十分懷疑這一點。他覺得說不定在過去還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
……事實上,但凡“陰影”當時稍微注意一下祂不屑一顧的小小人類,都能發現這個人類的異常。
但是,“陰影”總歸與馬戲團的力量擦肩而過,從始至終都沒意識到、沒注意到、沒重視過,人類的力量。
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不過,對於西列斯來說,他需要頭疼的就是,在與阿克賴特見面的時候,要如何才能確保不影響未來的命運。
阿克賴特究竟知道多少?
這是一個很難確定的問題。
在“大事件”結束之後,西列斯也與阿克賴特見過幾面,但這位小醜先生一如既往,看起來始終傻乎乎的,好似真的對事情的真相一無所知一樣。
西列斯還是從加蘭的說法中,意識到那張商人牌的小小作用,那似乎意味著一個交易……雖然他還不能確定交易的內容究竟是什麽。
可實際上,從阿克賴特先前的一些表達來說,他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麽愚蠢。他只是習慣了使用小醜的視角去看待這個世界,習慣以小醜的方式與世界進行交流。
因此,在如何與阿克賴特交流這個問題上,西列斯也不得不斟酌再三。
不過他也意識到,時間不等人。距離去年的神誕日,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過去半年了。他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於是,他沉思片刻之後,便對琴多說:“我得去一趟時光長河……把這兩件事情解決掉。你在這兒等我?”
“我很樂意。”琴多攤了攤手,“期待您的歸來。”
西列斯便和骰子、球球再一次踏上了旅途。
他下定決心為自己的離開進行掃尾工作,因此也詢問了骰子和球球一個問題。幾乎一瞬間,骰子便用一種懷疑的語氣回答:“的確可以,但是,您是為了……”
骰子停頓了一下。與此同時,球球發出了一小聲驚呼。
“……您確定這麽做嗎?”球球有些驚訝地問。
“這不僅僅與我有關。”他以一種沉著冷靜的語氣回答,“更與你們有關。”
“您從一開始就這麽決定好了,是嗎?”骰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