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真有所謂的“命運”嗎?
西列斯保持著沉默,並且意識到,或許……真的存在。
他思索的時候,唇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琴多吻了吻他。他回過神,困惑地望向琴多,並且問:“怎麽了?”
琴多瞧著他,那翠綠色的眼眸中劃過一種戲謔而又了然的笑意,仿佛知道西列斯不可能在那個時候保持警惕,而他也不希望西列斯在那個時候保持警惕。
他只是說:“況且,您難道不想掌握我嗎?”
西列斯不由得默然片刻,然後他說:“所以你希望我這樣嗎,琴多?”
“嗯……當然。”
西列斯低沉地笑了一聲,說:“我明白了。”
“……您明白了什麽?”琴多疑慮地望著他。
“姿勢。”西列斯說,“好了,琴多,我們該去吃飯了。你難道不餓嗎?”
琴多:“……”
什麽姿勢?
琴多怔了片刻,然後連忙跟上西列斯的腳步。他有點懷疑地瞧著西列斯,又有點措手不及的慌亂。最後,他說:“好吧,我是餓慘了,諾埃爾教授。”
好像這事兒就這麽若無其事地揭過。但西列斯知道琴多肯定不會這麽安分,琴多肯定會挑個時間仔細問問西列斯的意思。
果不其然,等他們吃完飯,打算一起回洛厄爾街32號——來自普拉亞家族的資料已經到了,西列斯下午打算去那兒進行閱讀——的時候,琴多便開口了。
“所以,您一直在考慮那個時候應該怎麽做嗎?”他這麽問,用詞都十分謹慎與委婉,像是西列斯沒明白他的意思的話,他就會順著西列斯的話題繼續往下說。
不過西列斯卻覺得自己像是守株待兔的獵人,而那隻傻乎乎的“笨兔子”還真的就撞上了這根樹樁。
他說:“是的,琴多。我一直在考慮。你知道我的性格。”他說,“我喜歡做計劃,喜歡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包括你。”
“哦……嗯,我是說……”琴多看起來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最後,他語氣有點乾巴巴地說,“我……我很期待?”
西列斯有些疑慮地瞧了瞧他。
“我是說……我確實非常期待,我只是……”琴多有點不知道說什麽,“我只是……受寵若驚?”
西列斯猛地笑了出來,他說:“琴多,你這樣說,讓我感到你像是對我平時的做法不太滿意?”
“當然不是!”琴多說,然後他嘀嘀咕咕地小聲說了一堆說什麽話,西列斯甚至沒怎麽聽清。
不過隨後,琴多就清了清嗓子,十分認真地說:“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只是感到……您能想象那種感覺嗎?一件十分十分期待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它距離你就已經很近很近了。”
西列斯想了片刻,說:“我的確感受到你的期待了,而這也讓我感到期待了,這一點是真的。琴多。”
琴多愣了愣,然後低聲笑了起來。他說:“您真好。我越發迫不及待了。”
他們回到了洛厄爾街32號,然後去了書房。西列斯隨手將包放到一旁,然後坐了下來。
“等會兒您有什麽安排?”琴多問。
“晚上我得和費恩家一起吃飯。”西列斯說,“上周六沒有去,所以轉而約了這周二。正好快要跨年了,所以打算去外邊的餐廳吃。”
“哦,那真巧。”琴多說,“晚上我也得和一些商人一起去吃飯。”
“普拉亞家族的事情?”西列斯問。
這段時間裡,除了與西列斯相處、助教的事務,琴多幾乎一直在忙普拉亞家族那邊的事情。各種堆積的工作、文件,還有人際關系的處理等等,讓西列斯不止一次感受到普拉亞家族果真家大業大。
他甚至有些難以想象,以前琴多怎麽能那麽逍遙自在地在無燼之地進行探險。
……難道是因為他過往一直都在當個甩手掌櫃?以琴多的性格來說,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琴多回答說:“是的。似乎地下鐵路的事情已經確定了,希望在年底談出一個具體的施工方案,所以邀請我們這些相關行業的公司參與協商。
“是拉米法商會牽頭的這事兒,您知道的,普拉亞家族的產業足夠我在拉米法商會那兒擁有一個席位。看起來,他們已經決定站在康斯特大公那邊了。
“聽說一些公司已經開始提前規劃線路了。不過,也因此引來了一些居民的抗議,因為鐵路經過居民區的話,必定會帶來一些噪音、汙染和其他各種各樣的麻煩。”
說著,琴多也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他轉而說:“據說有個施工團隊在具體協商的過程中,與一戶居民產生了衝突,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與肢體搏鬥,有人直接進了醫院。”
西列斯歎了一口氣:“這事兒恐怕不會是特例。”
“是啊。”琴多說,“真是個麻煩。總有些事情無法兩全。當然,施工公司粗暴的態度的確是個問題。不過,那些商人們可不會在意平民的死活。
“這事兒被壓下去了,我甚至沒在報紙上見到相關的新聞報道。恐怕,絕大多數的居民還是十分期待地鐵的開通吧。”
“的確如此。”西列斯說,“希望一切都能順利解決。”
琴多也讚同了他的想法。
隨後,琴多把普拉亞家族的那些檔案資料拿了出來。這一批資料更多了,並且顯得十分陳舊,堆滿了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