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怔在那兒。安東尼婭與阿維德都露出沉思的表情。
隔了片刻,西列斯說:“達羅家族?”
梅納德意外地瞧了西列斯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沒錯!這個案子把警局的探員們徹底難倒了,到現在也沒個結果。
“自然咯,也有偵探自告奮勇,想要調查這個案子。他們發現了一些在官方報告上沒有提到的線索。”
這麽說著,安東尼婭也想起了這個案子:“我記得……當時報紙上說的是,這個家族的所有人都被一刀斃命,死在家中。但是,家族的繼承人卻被拋屍在……東郊?並且死後有被施虐的痕跡。”
“是的。”梅納德說,“您的記性真好。”
西列斯始終保持著沉默。聽到他們談及這個案子的某些細節,讓西列斯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布魯爾·達羅。他們曾經的同伴。死在荒郊野嶺,至今也未能得到安息。
西列斯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梅納德並不知道,他們正在談論的死者,就是西列斯的友人。
梅納德又說:“偵探們當時也在調查這個案子,並且從鄰居那兒問來了一條線索。他們說,那天深夜的時候,他們聽見那棟房子裡傳來了女人的尖叫和嘶吼聲。”
“女人?”安東尼婭問,“會是家族中的死者嗎?”
梅納德搖了搖頭,又說:“還有一名偵探,從房子外面的垃圾桶裡,找到了一頂假發。是女人的長發。”
安東尼婭沉默片刻,然後說:“你的意思是,有一個人假扮成長發女人,走進房子殺了人。而那個嘶吼的女人的聲音,就是凶手?”
“偵探們是如此推測的。”梅納德說,“無論是女人的尖叫聲還是被丟棄的假發,這些線索報紙上都沒提到。”
西列斯心想,這似乎更加驗證了,“布魯爾的未婚妻就是殺人凶手,且她的容貌體型都是偽裝的”這個推斷。
“但是這似乎也不能說明什麽。”阿維德皺起眉,思索著,“這沒法幫助我們找到那個凶手。”
“我還沒說完呢。”梅納德得意洋洋地說,“這只是兩條線索。接下來的第三條,才是最重要的。”
其余三人洗耳恭聽。
梅納德說:“那個撿到假發的偵探,為了確認這頂假發的確是凶手丟棄,而不是周圍的鄰居丟棄的,就特地帶著假發詢問了周邊的鄰居。
“隨後,其中一個鄰居家的仆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被他注意到了。他質問了這個仆人,這才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天清晨,那個垃圾桶裡其實不只是有假發和其他一些生活垃圾,還有……
“一個雕刻著金盞花的,精致的搪瓷杯子。”
金盞花?
他們面面相覷,沒能明白這有什麽深刻的含義。
梅納德還在繼續說:“假發就纏繞在那個杯子上。仆人覺得金盞杯十分好看,就把杯子撿了回來,打算自己用。
“他沒想到會有人拿著假發上門詢問,驚慌失措之下就將金盞杯的事情暴露了出來。”
西列斯問:“現在那個金盞杯在哪兒?”
“被那位偵探保管著。”梅納德說,“當然,他也不知道那個杯子意味著什麽。他的猜測是,凶手說不定用那個杯子喝過水,所以才特地扔掉,生怕自己留下痕跡。”
安東尼婭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阿維德忍不住問:“可這個凶手是為了去殺人的,為什麽要喝水?難道是殺累了,所以……”
梅納德露出一個被惡心和驚悚到的表情。
“別瞎想了。”安東尼婭溫和但堅決地說,“盡管發現了線索,但是也沒有能夠找到殺人凶手。一切都只是憑空推測罷了。”
“是啊。”梅納德也歎了一口氣。
作為推理小說作家,盡管許多推理小說的核心重點已經慢慢變成了殺人的詭計,但是他們仍舊希望,殺人者能夠接受法律的審判,而非逃之夭夭。
房間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西列斯思索著金盞杯的含義。
此前,他同樣接觸過一種花朵——番紅花。那是繁育與生命之神佩索納裡的象征。
而金盞花……那有什麽含義嗎?那會是某位神明的象征嗎?
布魯爾·達羅事件的確若有若無地牽扯到了一位神明,因為他的家族檔案中的記載。高空的混亂線條,烏雲中藏身的東西。
西列斯猜測這可能是星辰與光芒之神露思米,但是他並沒有得到任何其他旁證,所以也無法確定這個猜測的正確性。
金盞花會與露思米有什麽關系嗎?
不過,這只是一個雕刻著花朵圖案的杯子而已。說不定,只是因為金盞花模樣漂亮,所以工廠主才特地將其雕刻在杯子上,作為賣點。
西列斯寧願這一切不要牽扯到神明。
眼看著氣氛沉鬱,卡明女士便主動說:“別想這些了。總有一天,事件的真相會浮出水面。”
阿維德笑了起來,他說:“這是您小說中的文字,我清楚地記得。”
“殺人之後便可以逃之夭夭。哪有這麽好的事情。”卡明女士低聲說。
梅納德歎了一口氣,說:“是啊。”
阿維德說:“好了,那我來說說我的事情吧。”他從包裡拿出一疊紙張,“我最近收到了一位讀者的來信,信中提及了一本十分古老的冒險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