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有些好奇地問:“那麽,伊曼紐爾先生為什麽會來到康斯特?”
“因為堪薩斯公國是個非常混亂的地方。”阿方索似乎對堪薩斯公國有些了解,便解釋說,“那兒……不怎麽太平。”
“戰爭?”
“不,是國內局勢不太好。”阿方索說,“您或許知道,曾經的堪薩斯城是個商貿非常繁榮的城市,也是薩丁帝國的商業中心。”
“是的,我了解。曾經的堪薩斯城貧富差距極大。”
“那也是現在的堪薩斯公國的情況。而人們……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狀態繼續持續下去。百年、千年、萬年,財富與權力始終集中在少數人手裡,而平民僅僅只是他們壓榨的、豢養的……隨便什麽。”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然而僅僅只是反抗的心理,那是無濟於事的。所以他們選擇了一些更為激進的手段,這也很好理解。”阿方索較為含蓄地說,“不過,這也讓堪薩斯公國的內部情況變得更為混亂。”
“即便如此,康斯特公國也要與堪薩斯合作嗎?”
阿方索欲言又止,最後說:“即便混亂,財富與權力也仍舊掌握在堪薩斯公國高層的手中。”
西列斯沉默片刻,便說:“他們仍走在漫長的道路上。”
“是啊。”阿方索感歎著,“要是您能去一趟無燼之地,您就會知道,太平的日子有多麽令人愉快了。”
西列斯搖了搖頭,說:“一個固化的社會的改變,從來不是容易的。”
堪薩斯公國的混亂與無燼之地的混亂是不一樣的。
阿方索·卡萊爾意外地看了西列斯一眼,似乎想說什麽,最後,他只是說:“您是對的。”
他們在二十分鍾之後抵達了民俗學會。
與歷史學會相比,民俗學會看起來樸素、低調而精致,像是一棟佇立在花園中的小樓。
周圍也的確是十分漂亮的風景。側面是一個城市公園,而更遠處一些,可以眺望到穿梭拉米法城區的坎拉河。
阿方索說:“這兒曾經是民俗學會的初代會長的住所,後來他將這棟別墅捐贈了出來,作為民俗學會的辦公場所。
“你與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是出門參加民俗學會的集會。我們時常會聚集在一起,探討不同的部落、民族、國家的文化和習俗。”
西列斯點了點頭,心想,阿方索說的這樣的集會,參與者有多少是啟示者呢?
不過阿方索的話給西列斯帶來了一點聯想。他突然想到,在卡拉卡克的日記中,薩丁帝國的流浪詩人們聲稱自己注定的命運是死在異鄉。
這就像是一種奇特的習俗。
阿方索·卡萊爾是否會有所耳聞?
他們繞著民俗學會的四周走了一圈,時間已經接近下午兩點。
西列斯想了想,便趁著他們還沒有進到民俗學會的時候,問:“阿方索,我在查找薩丁帝國的流浪詩人的時候,就聽聞過,流浪詩人群體中似乎有死在異鄉的傳統。
“有什麽其他民族或者部落的傳統是這樣的嗎?”
“死在異鄉?”阿方索看起來有些意外,“在流浪的途中死去?”
西列斯觀察著他的表情,注意到他似乎完全不知道這一點,並且也沒有意識到,這樣的習慣可以與李加迪亞扯上關系。
的確,李加迪亞被現在的人們認為是旅途上的保護神。因為在陰影紀就已經銷聲匿跡的緣故,所以這位神明很少被人提及。
阿方索想了想,回答說:“我未曾聽說過這種傳統。”他謹慎地說,“或許你可以讓我回頭查查資料。死在異鄉……呃,關於死亡的習俗倒是有許許多多。”
說著,他們已經踏入了民俗學會。
阿方索便順勢說:“要是找到了什麽,我會給你寫信的。不過那可能需要長一些的時間。”
“這沒什麽。”西列斯向他道謝。
民俗學會的建築整體是一個三層的小樓,內部裝飾華麗、厚重,充滿了久遠的年代感,但是零散擺放著的,來自康斯特公國之外的文明產物,卻給這棟房子帶來一種異域的新鮮感。
阿方索帶著西列斯去到了二樓的一間辦公室。
西列斯心想,民俗學會的啟示者……會不會也擁有一個門後空間?還是別的什麽?
可惜的是他現在並不在儀式時間中,不然也可以觀察一下民俗學會這兒究竟擁有多少啟示者。不過,他能夠確定身邊的阿方索必定是啟示者。
……不過也是,這位能夠在無燼之地中獨自探索部落遺跡的民俗學者,如果沒有一定的力量,那恐怕也無法順利地回到康斯特公國。
他這麽想到,然後在辦公室的門打開之後,見到了伊曼紐爾。
伊曼紐爾是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面部看起來飽經風霜,整個人機敏而銳利。他同樣擁有長長的黑發,編成了辮子。凱洛格也是如此,看起來這是堪薩斯公國的風俗。
他首先望見了阿方索,熱情地與他打了個招呼,然後望向了西列斯。
“這是西列斯·諾埃爾教授,在拉米法大學任職。”阿方索介紹說,幸運的是,他沒有瘋瘋癲癲地提及西列斯的“先知”能力。
“下午好,伊曼紐爾先生。”西列斯說,“我從我的學生,凱洛格那兒聽聞了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