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牆上的葉時雨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常年呆在四方城裡的他從未想過世間還能有如此廣闊無垠的天地,他貪婪地看著,想記下每一片雲的形狀,每一座沙丘的模樣,甚至腳下尖利的砂石。
他猜想,殿下應該也沒見過這樣瑰麗的景色,等以後再見著殿下,他便給他講這裡的一切,若是能有機會,他們也可以一起來看看。
“葉時雨。”
他恍過神,記起了自己現在該伺候的是高靖南,忙快步過去等著吩咐,
“看傻了嗎?”
高靖南似乎也沒什麽要事,同樣看著遠處的落日,隨意地聊著,葉時雨有些羞赫地笑了笑,
“奴才沒見過什麽世面。”
“這樣的景致,初見之人都會被其震撼,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葉時雨歪著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他能感受到高靖南出宮後微妙的變化,整個人似乎都輕松了不少,完全不似宮中那時刻帶著些緊繃的模樣。
當然,他可不能像高靖南這樣繼續欣賞落日余暉,主帳的物品都已卸好,他必須馬上將其收拾妥當,邊走著他邊思索著這幾日聽來的支離破碎的信息。
高靖南以往都是跟著舅舅打仗,還從未獨自主持過一場征戰,而最近西決國來犯,不過是一些不安分的騷擾,難度本就不大,他主動請纓掛帥,不但先暫時遠離朝堂上的紛爭,更重要的是他想要集結出屬於自己的一隻軍隊,真正的握住兵權。
而他最看重的那個主將,正是蕭念亭。
第24章
他們已在落日關裡盤踞七日,這讓葉時雨有些錯覺,他們不是來打仗,而是來遊玩的。
他所想象的漫天黃沙,金戈鐵馬並沒有發生,高靖南每日只是在關內坐著,偶爾發號一下施令,聽一聽軍報,其余時候便常與關內駐守的將領們把酒言歡,絲毫沒有戰爭緊張的氣氛。
這日臨睡前,葉時雨終是忍不住了,
“殿下……這便是打仗嗎?”
他看不懂,但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因為這是他的殿下也從未經歷過的,他想要講給他關於這裡的一切。
高靖南最近心情似乎很不錯,聞言大笑,
“打仗若是這麽容易,那你也能做將軍了。”
葉時雨聞言臉色微變,面露懼意,
“殿下這樣說,奴才害怕。”
“呵。”高靖南輕笑,“若你是敵軍,本有一萬人,你第一日出了三百人來邊境騷擾,第二日來了五百人,第三日又來了八百人,可對面的主帥根本不來迎戰,整日在關內喝酒玩樂會怎麽想?”
葉時雨心中漸明,可仍頂著一臉迷茫的表情搖搖頭,“奴才想不出來。”
“果然是深宮裡的出來的沒什麽眼界。”高靖南將其奉上來的茶一飲而盡,“我的目的是他的一萬人。”
其實高靖南本是想速戰速決的,但蕭念亭勸住了他,如果這仗打得太快,傷敵有限,隻滅了區區幾百人,傳到京中並不利於他揚名立威,所以這也是他們有意拖之。
葉時雨內心驚歎不已,他原以為的打仗便是雙方同時上陣一爭高下,卻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心思。
“奴才好像明白些了。”葉時雨再看向高靖南時,眼中的崇拜傾慕之意溢於言表,“只要有殿下您在,奴才便覺得什麽都不用怕了。”
這眼神讓高靖南十分受用,不過他隨後拿出的一封信讓葉時雨變了臉色,
“這是你寫的?”
葉時雨點點頭,隨後瑟縮著肩膀低下了頭,高靖南則打開了信,看了眼,皺著眉頭念道,“娘娘,什麽很好,吃……這什麽意思?”
高靖南將信抖在葉時雨面前,這上面的字支離破碎,歪歪斜斜,甚至還畫了幾個小人兒。
“奴才寫的是,娘娘,殿下很好,吃胖了些。”葉時雨羞紅了臉,“奴才不會寫殿下二字和胖字,於是就只能畫了……”
高靖南拿著這封信,笑得眼淚都快飛了出來,“你可太有意思了,你確定母妃能看懂你寫的這封信嗎?”
“奴才只是瞧見今日塀城驛站的郵差來了,便想著出來這麽久也沒給娘娘捎過信,便趕緊寫了一封遞了過去。”
葉時雨表面一副不好意思的羞赧模樣,內心卻是駭然,他不過是想試試可否真的能將信帶出去,可沒曾想不到半個時辰前給郵差的信,現在已經到了高靖南手中。
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恐怖的無力感,可他必須要找到可以與殿下聯絡的方法,雖然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奴才只會寫這麽幾個字,讓殿下見笑了。”
高靖南原本以為葉時雨不過是個循規蹈矩的奴才,可看了這信竟覺得眼前這個人有幾分可愛,
“你與母妃傳信不是不可,若是有什麽不會的字問我便是了,只不過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你心中要有數。”
葉時雨依然紅著臉,卻欣喜地點點頭,
“奴才懂,報喜不報憂。”
“這會兒倒是機靈。”高靖南失笑,重新拿來幾張紙,“過來,我教你寫。”
高靖南在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下殿下二字,覺得不妥,換了張紙又工工整整地寫了一遍,
“這是‘殿下’二字,你自己照著謄抄上去。”
葉時雨看著這兩個字,眼睛一亮,只是這“殿”字有些複雜,他幾乎寫成了個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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