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尋當即降低高度一路緊跟,竟是來到了聖宮深處,盡星穹之外。
想不到這座傳說中貯存聖宮無數寶物的所在,自上次被毀後竟已成為囚禁雲星夜的監牢。
“誰?”
他警覺回首,但見一名素衣青年轉出石柱,含笑而來。
“閣下一如往昔,還是這般警覺。”
君尋皺眉:“鬱雪歸?你是來攔我的?”
鬱雪歸聞言,反倒搖了搖頭:“我隻想確認,閣下是否已然拿回分魂。”
君尋面沉如水:“……果然是你。”
鬱雪歸似乎極為疲憊的樣子,連面色都十分蒼白。
他靠著石柱,似乎這樣能省些力氣:“某的確利用了閣下的分魂——當初他忽然出現,無法溝通,且對所見之人無差別攻擊。所幸某對往事有所了解,以能幫他復仇作為條件,方能說服閣下分魂與某合作。”
“看來你在背後做了不少事情,”君尋揚眉反諷,“鼎鼎大名的聖宮天驕,似乎也沒有那麽忠心。”
鬱雪歸還是沒有答他,而是再次轉移了話題:“閣下既已恢復記憶,可還記得鬱頌池?”
君尋擰眉:“自然記得。”
曾與隋無跡一同結陣暗算蓮神的“九聖”之一,哪怕挫骨揚灰,君尋也不會忘記。
鬱雪歸微笑:“那是在下曾祖。”
點到即止,他再沒有多言,只是深深看了對方一眼,轉身離去。
君尋被他一番話說得莫名其妙,站在描金繪彩的朱漆大門前又等待片刻,旋即召出濯心,推門而入。
並沒有預想之中撲面而來的攻擊,曾經星芒萬頃的山窟如今空蕩得嚇人。唯有最深處,才有一盞如豆大小的燈火。
君尋握緊劍柄靠近,便見一襲黑衣沉默地立在燈前。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風化許久的雕像。
是雲星夜。
紫眸在黑暗中泛起波瀾,卻發現雲星夜並非隻被限制行動,而是被一種特殊的秘法,直接控制了靈識。
若此刻有容華在,以他的神魂強度,想要解除秘法簡直輕而易舉。
可如今唯有君尋一人,所以他思忖片刻,直接從眉心牽出一縷靈識,毫不猶豫按入雲星夜眉心。
此法極為冒險,是強行突破禁製,喚醒對方意識。若禁製過於強大,非但雲星夜不會蘇醒,連君尋自己也會受到反噬。
進入雲星夜的識海,君尋果然受到了強大的排斥之力,並非如與容華靈識相接般簡單。
他強忍著被排擠的痛楚,直接穿過迷霧縫隙,找到了雲星夜雕像一般的黑衣身影。
似乎察覺有人前來,對方緩慢回首,見到君尋的刹那,他平靜冷淡的面容終於出現了裂痕。幾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阿尋,是你嗎?”
君尋松了口氣,點頭回應:“對,是我,我來帶你出去。”
雲星夜似乎極為欣喜,扯扯嘴角想笑,卻終歸只是極為克制地點了點頭。
君尋也不猶豫,直接抓起對方,帶著他一路衝出迷霧。
可就在此時,天生對危機的敏感使他當即脫離對這縷靈識的掌控回到本體,翻身一旋——
與此同時,一柄巨劍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插入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如此熟悉的場景,君尋幾乎是下意識仰頭望去,但見麒麟光影一閃,化作一抹金衣錦袍,從天而降。
“呀……這是,蓮華峰主?”
卻芳舟死死盯著那名面帶白綾的紅衣人,微微一笑:“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君尋輕嗤:“光耀殿主,這是明知故問了吧?貴宗囚禁我的朋友。此時還要問我為什麽而來?”
直到此刻,卻芳舟才將視線落在雲星夜身上。
後者神情有些痛苦,顯然是正在從束縛中掙脫的跡象。他下意識想要加固禁製,卻驀然聽得一聲劍吟,冰冷刃尖已抵至頸側。
“——光耀殿主,刀劍無眼,小心啊。”
卻芳舟面色終於陰沉下來,皮笑肉不笑道:“蓮華峰主,這是一定要與聖宮為敵了?”
君尋哼笑:“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我與聖宮不是早已勢同水火了嗎?”
卻方舟的確知道,此刻被他打破也不裝了,直接單手一招,長劍己現身掌中:“既如此,還請閣下賜教了。”
君尋面沉如水,濯心一橫,飛身而上。
二人瞬時交手數招,昏暗洞穴之中,盡是劍鋒相交之時迸發的火花。
再分開時,彼此身後都已開始浮現鳳凰與麒麟虛影,顯然是要動真章了。
可就在此時,一生清喝從天而降:“——芳舟,等等!”
卻芳舟動作一頓,擰眉望向從天而降的倩影:“折衣?你怎麽來了??”
謝折衣也不賣關子,直接一攏雲袖,攔在二人中間,面向前者道:“芳舟,放他走吧。”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謝折衣會來這麽一句,當即皺了眉:“折衣,你知道自己都在說些什麽嗎?”
謝折衣直直盯著他:“我答應了新聖,若蓮華峰主前來聖宮,不惜一切代價保他全身而退。”
卻芳舟臉色陰沉:“你敢和新聖做這樣的交易,就不怕師尊——”
“夠了芳舟!”
謝折衣直接出聲將他打斷:“我不想再聽到那兩個字……如今這樣的生活,我再也無法忍受一絲一毫!再說了,我們等了那麽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現在要做的,就是看老東西自食惡果,然後我們遠走高飛,永遠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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