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林白梧露出個了然的笑,笑得鄭芷想拔腿就跑,卻被人自後頭抓住了手。
“別走嘛,我同你說就是。”
林白梧湊他耳邊,將尺碼一一說了,又道:“我瞧著熊熊比阿嘯還壯,上衣得做大兩個碼才是。”
鄭芷的心砰咚砰咚的跳,明明只是問尺碼,卻有種窺探人家私密事兒的感覺,況且他與熊熊,確也不是什麽親密的關系,送人衣裳總覺得逾越了。
可林白梧卻笑道:“這是嬸子的心意,你不好意思啥呀?嬸子還給我勾過小襪呢,我可愛穿。”
鄭芷抱著小筺子,紅著臉點頭:“那我走了,你可不興和別人說呀。”
“不說不說,到時候叫熊熊瞧見衣裳了,驚喜。”
鄭芷臉頰到頸子全起了紅,垂個頭、兔子似的跑走了,林白梧樂呵呵的瞧了會兒,反身回了家。
淵嘯因為擔心林白梧腰不好,就倚著大門口等人,他環著手臂,一雙修長有力的腿隨意錯開,狀態慵懶而野性。
像一頭漫步於林間的野虎,看似隨性,卻始終吊一隻精明的眼,一切盡在掌握。
見林白梧回來了,才又走上前去,伸出手臂將人攬進懷裡。
他的大手托著他腰,小心翼翼的。
林白梧撥了撥他手,沒撥開:“沒那麽嬌氣,快好了。”
淵嘯略略俯低身,牙尖蹭著他耳尖:“那夜裡繼續生老虎。”
“饒了我、饒了我,我還想看看我的菜地呢!”
春季播下的青菜收割後,林家的地裡就剩下土豆、番薯還沒成熟。
林白梧本想買些新的種子種下去,可又想起淵嘯之前的話兒,家裡有他在、不愁錢,他大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兒。
林白梧狠了狠心,這回便沒學著別家買許多種子,隻種了自家夠的。
那時候淵嘯在山裡頭打獵,林白梧一個人頂著大日頭墾地,他身子骨弱,乾一會兒就得坐在田壟上歇,隔壁的董二瞧見了,還過來幫他一塊兒乾活。
也是那時候,林白梧想明白了,他家不靠田地吃飯,他或許,真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兒。
淵嘯聞言,勾著唇淺淺的笑。
他的笑容從來不張揚,更多時候,他都一臉寵溺的瞧著林白梧笑,不動聲色、潤物無聲,“我哪有那麽禽獸。”
林白梧仰頭瞧他,心想這還不禽獸啊,成親當夜床就塌了,好在眼下重新擴建了房,炕砌的扎實,要不以他那個蠻乾法,炕都要塌的。
可他不敢說,隻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嗯嗯,你說的好對,一點兒也不禽獸。”
淵嘯垂頭笑起來,伸手打在林白梧的屁股上:“真心話?”
林白梧抱著他的粗手臂咯咯咯的笑:“不怎真心。”
他笑起來,一雙水潤潤的大眼輕輕眯起,嘴角勾出個好看的弧度。偷眼瞧人時,還帶著笨狐狸似的一眼就能被看到底的狡黠。
淵嘯喜歡他笑,喜歡他無所顧忌的鬧,也隨著他的開心、一塊瘋鬧。
他把林白梧圈緊,兩條粗臂一顛,將人一把抱懷裡。他一手托著他屁股、一手扶著他腰,裝的張牙舞爪的咬他的耳朵。
可林白梧知道他不會傷他,手臂環著淵嘯的頸子、軟軟的告饒:“這回是真心的了,饒了我嘛。”
*
作者有話要說:
第66章
也不知道怎的, 兩人從抱著到扛著、又到背著,林白梧趴在淵嘯寬闊的背上,便覺得無端的安心。仿佛有他在,他真的可以肆無忌憚的做所有他想做的事兒;只要有他在, 永遠有人給他托底。
他的小臉兒貼著他的背脊, 感受著隔了一層單薄衣衫、卻依舊溫暖的皮膚。
林白梧的兩條腿在半空中來回晃, 他輕聲道:“阿嘯, 這一季我沒有買很多種子。”
“嗯。”淵嘯知道, 他打山裡頭回來,怕隔壁董家死性不改,去地裡頭瞧過的, 見著沒越界, 才放下心。
“我……不想種地了。”
“好。”淵嘯的步子沒一點停頓, 他圈著人,往上顛了顛,“那梧寶兒想做點兒啥?”
“我繼續繡帕子吧。”他又蹭了蹭他的背,“我手藝不行, 賣不上好價,想著……要麽去和村子裡的繡娘學學。”
繡帕子行,風吹不著、雨打不著, 乾乾淨淨的, 他的梧寶兒喜歡乾淨,“那就去學, 咱家萬事都有我。”
林白梧聽著他的話, 心裡可踏實, 他晃了晃小腳:“那我學不好可怎辦?在家做個米蟲嗎?”
其實他心裡清楚, 他嫁給淵嘯後, 村子裡好些人家都在他背後說閑話——
“林家那個小哥兒不過是長得好,被人家瞧上了,實際上啥也不是。”
“人麽,總得有老的時候,到時候他人老珠黃了,身邊還沒個一兒半女,保不齊要被人厭棄。”
“他啊,也就這幾年的好風光,瞅著吧,風水輪流轉。”
“哪個有本事的男人能不納幾個小?能忍得了沒後?”
林白梧一開始不怎理會,可聽的多了,心裡難免計較。這些碎嘴的婆姨話雖然難聽,可確也沒說錯,他除了長的還行外,真的沒啥長處。
而淵嘯對他實在太好,要比他見過的所有漢子對待自家夫郎的好、通通加起來,還要好。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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