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真是狗。娘。養的雜。種,自不量力些什麽呢?”
“笑死爺爺我了!可汗身邊高手雲集,他這種拙劣的刺殺豈不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不過,別的不說……嘿嘿,那女人的滋味可是很好。”
“我還是第一次弄懷。孕。流。產的女人,這感覺……”
如果人死去之前最後消失的真是聽覺,那他們該多傷心……
思及此,燕澤玉再也忍不下去,趁辛鈐不備,三兩下提步到了下樓的台階上,‘咚咚咚’極為沉重的腳步聲瞬間吸引了樓下大堂聚集之人的注意力。
無數探究的視線射了過來。
而辛鈐反應更快,一把將少年拉回來,扣著後頸,強勢、不容置喙地將他的腦袋按進了自己懷裡。
唇瓣上傳來涔涼卻也柔軟的觸感。
並非是轉瞬即逝,也並非他的錯覺。
燕澤玉驚詫地瞪大了雙眼,眼前被辛鈐放大的俊臉所佔據,那雙密匝且長的黑色鴉羽似的眼睫正輕微顫動。
伴隨著兵痞子們的起哄聲,燕澤玉後知後覺——
辛鈐吻了他。
作者有話說:
今天輸液輸了四袋,左手好冷嗚嗚嗚。病友還打呼,隔壁床說聲音很大,但其實我聽著聲音特別小,嗚嗚這也算聾子的好處吧 :(
第48章 心跳交織
燕澤玉不知道辛鈐的唇貼了多久,只能感受到唇瓣上柔軟涔涼的觸感逐漸變得溫熱。
但辛鈐只是單純貼過來,並沒有多余的動作。
可這也足夠讓從未與他人有過肌膚之親的燕澤玉驚詫得如雷轟頂了,少年腦海中似乎有根弦瞬間繃緊又急速斷裂,‘砰’的一聲,抖動的余震都尚且留存。
耳邊是自己‘砰砰’直跳的慌亂的心臟,側臉上是對方同樣急促的鼻息,溫熱、濕漉漉,莫名透出股緊張。
辛鈐也會緊張嗎?
因為這個吻?
燕澤玉不得而知。
耳邊噪雜之聲飛快褪去,時間流速也在此刻融化得模糊。
回過神來時,辛鈐那張緊貼而來的、放大的俊美臉龐已經在他沒意識到時撤開了,他也被男人攬著回了室內。
方才自己的反應一定很傻,燕澤玉滾了滾喉結,默默想到。
辛鈐松開桎梏他肩膀的手,轉而走到門邊將木門掩上,插了栓,回過頭瞧他。
那雙菱形狹長的眼睛透著窗外細碎的日光,漆黑的瞳孔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純粹,仿佛打磨後的黑曜石,閃著令人醉心的光澤。
這一次,燕澤玉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黑亮眼瞳中倒映出的、屬於自己的影子。
“小玉……這回,我不能讓你下去。”
說罷,辛鈐轉過身去,走到窗欞邊立住,窗外薄雪飄灑、日光熙然,將男人半側身形籠罩一層聖潔的光。
黑與白的界限在此刻被無限制模糊,光與影翩躚似乎撕碎了是非的隔層。
燕澤玉不確定自己恍然見掃過辛鈐側臉時,所見那抹哀傷,是真是假、是實是幻。明明前一秒才瞧見那雙眼其中閃爍的光亮。
他沉沉凝望了半刻,寂然道:“是因為害怕我會為他們求情嗎?”
聞言,辛鈐還是望著窗外,並不看他,也不說話,但燕澤玉知道這是默認了。
可他仍想要反駁。
“他們還是人嗎?就連三歲孩童都熟讀的禮義廉恥、孝悌之義就這樣被他們拋之腦後,這些禽獸!他們怎麽下得去手?!怎麽能冒出那些下地獄也不足為惜的垃圾話?!” 話到末尾,少年聲音都染上一抹顫抖。
燕澤玉想,他大抵一輩子都難以忘記,那些殷紅的畫面、那些入木三分的血漬……
寂靜。
落針可聞。
燕澤玉壓低聲線卻也壓不住的憤怒話語仿佛還在這小小客房中回蕩。
辛鈐在一段沉寂後開了口,“我母親、當時也……”大抵是從未與外人說過的軟肋,甫一開口有些遲鈍。
男人聲音也很輕,似乎一陣清風也能吹跑,燕澤玉並未聽得太清,隻依稀聽見‘母親’二字,下意識往窗欞邊的背影望去。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辛鈐提起他的母親,第一次是鳳髓茶,第二次是那句‘母親是大晏人’,再有,便是如今了。
不是燕澤玉的錯覺,辛鈐聲音還在繼續。
“我永遠記得,記得那天日頭極好,母親白色裙子下不斷滲出的鮮血,我拚了命也止不住那些血。後來,我知道了,那些血是我弟弟。他沒能來到這世上。”辛鈐聲線一頓,唇角溢出聲譏諷的笑,短促、甚至顯得有些刻薄,“但後來想起,竟也覺得不錯,平白走一遭,來這世上受苦幹什麽呢?”
一字語句落下,不亞於平地驚雷,燕澤玉在原地愣了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這些話簡直不像是辛鈐這樣冷心冷清之人能說出的。
想起之前辛鈐提到過的關於他母親的隻言片語……燕澤玉腦子突然一懵,心中隱約有所預感——他似乎知曉了什麽難言辛秘。
他再度望向窗欞邊佇立的身影,隻覺得男人那筆挺的脊梁,在這一刻,顯得有些過於筆直了,像是承受過重壓後極力挺起,光是看著都覺得疲憊蒼白。
燕澤玉欲言又止。
現在似乎沒有什麽適合的語言能說出口,說什麽都顯得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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