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下來阿恆也算摸出了點門道,把我輕輕放下之後推起來便走,步子邁的又快又穩,不一會兒功夫醫館的招牌便看不見了。
我抿了抿嘴:“他……”
“他果然是個庸醫,你別生氣了啊,咱以後再也不來這裡看病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生氣了?”我都給他說笑了,“我是想說,他的藥還沒給咱們呢。”
“啊……哦!”阿恆總算愣過神來了,頓了頓步子,又接著大步流星向前,“算了,庸醫開的藥,不吃也罷。”
“其實他說的沒錯,做法也沒錯,”我道,“是我接受不了。”
“沒事,咱們再想辦法,不就是不能剮蹭嘛,你從今天起就別下床了,就在床上躺著,我就不信還能剮蹭著。”
“那還不被你們養成豬了?”我輕笑出聲。
“豬至少還白白胖胖的呢,你看看你,就剩下一身骨頭架子了,賣都賣不出去,”阿恆邊說邊推著車把跑起來,“快點走,回家喂豬去嘍!”
“你慢點!”速度一快獨輪車立馬搖晃起來,我直往下跐溜,只能抓緊了一旁的把手。冷不防車輪還是軋上一塊小石子,車子顛了一下,牽扯到傷口,我登時又疼的齜牙咧嘴,“你看著點啊!”
“知道了知道了,”阿恆語氣裡不耐煩,卻還是放慢了步子,一路上再沒出什麽么蛾子。
回到家屋子裡那些殘磚斷瓦都被幾個小家夥收拾出來了,就是房頂上還露著個大窟窿,一眼能看見湛藍如洗的天空。
阿恆把我安頓好後著手去修房頂,看看手裡的泥盆,又看看頭頂的窟窿,一副為難的模樣。
我道:“還是等明天找鎮子上的瓦匠過來看看吧,上面不知道那塊地方就是空的,萬一你再掉下來,咱們還過不過了?”
“行吧。”阿恆把手裡抱著的泥盆放下,“我還真不知道怎麽下手。”
晚飯是大狗子幫著二狗子做的,真就給我送到了床上,若不是我及時把碗接下來,他們還能再一口一口送到嘴裡。
等入了夜眾人都睡著了我才悄麽聲地爬起來,拖著半條老殘腿去院子裡撿了幾味藥材。
可能是久病成良醫,我說自己可以給自己看病抓藥倒也不是誇誇其談。多年來跟牛角山上各式各樣的藥材打交道,它們的藥效性狀我也能摸個差不多,別的不敢說,一點風寒腦熱、跌打損傷我還是治得了的。
怕吵醒房裡的人,我特地跑到柴房裡搗鼓這些,等把藥材都磨成了粉,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褪下褲子。
就這一會兒功夫,傷口處就又紅腫起來,又有了要出血的跡象。我撚了點藥粉想要敷到傷處,怎奈何燭光太暗,總也找不對地方。
我只能再把燭台湊近些,一手拿著一手敷藥,冷不防傾斜了些,灑了兩滴燭油到大腿了,腿上當即紅了一片。
傷哪兒不好,單單傷到這麽個地方!
就在我惱羞成怒,正打算隨手抓一把藥粉撒哪兒算哪兒,眼前忽然暗了暗。
我一抬頭,就見阿恆正居高臨下看著我。
我:“……”
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倆對視了足有幾個彈指,阿恆衝我伸出了手,“給我吧。”
我愣了愣,把手裡的藥粉遞給他。
阿恆把身上的外衣脫了鋪到灶台上,“你坐這兒。”
等我坐下,阿恆又道:“把褲子脫了吧。”
我:“啊?”
“礙事,”阿恆不由分說地替我脫了鞋,又把兩條褲腿褪下來,往我身前一蹲,皺皺眉道:“打著光啊。”
這位爺可真難伺候。
我手持著燭台給他調整到合適的位置,阿恆這才上手沾了點藥粉往我傷口上塗。
第一下我縮了下,阿恆立馬緊張,“疼啊?”
“不疼,”我搖搖頭,“你手涼。”
“忍忍吧,我手就是這樣,冬暖夏涼。”
阿恆又蘸了點,跟繡花似的一下下點在傷口處,可能是怕我疼,還時不時給吹一下。
他一吹我就想撒尿。
不知道第幾次之後,我實在忍不住了,收了收腿,“差不多得了。”
“還沒好呢,”阿恆拿手背在我腿上拍了拍,“再張開點。”
我咬了咬唇,抬頭去看黑黢黢的房頂,不做聲了。
感覺挺奇妙的,也說不上來是不是疼,倒像是密密麻麻的癢。我竭力去忽視那裡的感受,卻反倒全身上下所有的感觸都集中在那一處了。
等我從那種奇妙的感覺裡回過神來時,才發現阿恆手上已經停了好一會兒了,正目不轉睛盯著我兩腿間。
“我……這不是……我就是……”我語無倫次地解釋了半天,最後索性什麽都不說了,收腿下去,卻不巧一腳踩到了阿恆懷裡。
落腳的那一瞬間,我就在心裡把景行止一家子問候了一遍。
第24章 花開情初竇
“你……”我看著阿恆。
“我……”阿恆也看著我。
那表情竟然比我還震驚。
事後我回想起來,我當時腦子一定是抽抽了,在那種情況下竟然沒有立即收腳,反倒充滿探究欲地用腳又撥弄了幾下。
然後就看見阿恆身子猛地一僵,還沒等我反應,阿恆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腳踝。
再然後,我腳底下猛然一熱,生出一種濕潤粘膩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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