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阿蠻受的傷影響了發揮,還是故意放水,總之這一次,大狗子險勝。
他把人壓在地上,一拳帶著風直衝著阿蠻的腦袋而去,小鶯兒都驚叫出聲了,最後關頭偏了那麽幾寸,那一拳擦著阿蠻的臉杵到了地上。
“這一拳是警告你,若小鶯兒在這裡受一丁點委屈,我不會放過你,阿恆哥哥不會放過你,玉哥兒不會放過你,二狗子也不會放過你!”大狗子咬著牙道,“你敢對她不好,馬踏邊關,我也一定把她接回去!”
阿蠻握起拳,在大狗子手邊輕輕碰了一下,“好,我也立誓,我阿史那厙折一生隻結一個可敦,若違此誓,我便去冰原上喂狼。”
大狗子那隻拳頭慢慢展開,把阿蠻從地上拉起來,抖落一身黃葉,衝小鶯兒揮了揮手:“那我們走了。”
小鶯兒上前挨個兒跟我們抱了抱,眼淚淌了我一脖子,“玉哥兒,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我咬著後牙根在人背上拍了拍,“你把我的詞都說了,讓我說什麽?”
小鶯兒退出來破涕為笑,鼓了個鼻涕泡。
“那個鋒斥,”我想了想,還是提醒阿蠻,“我覺得他不是真心輔佐你,你多留個心眼。”
阿蠻點點頭,“我知道,但我現在留著他還有用,等用完了就會處理掉的。”
眼瞅著時辰不早了,我們幾個上了馬,在小鶯兒的目送之下慢慢駛離這片胡楊林。
走出去好久我才敢回頭,看見小鶯兒衝著我們離開的方向跪下來,長拜不起。
回去的路上二狗子還在替阿蠻惋惜:“阿蠻臉上那一道傷口那麽深,得留疤了吧,本來挺好看的一個小夥子,太可惜了。”
大狗子卻不以為然:“我倒是覺得男人臉上有道疤沒什麽的,顯得更有男子漢氣勢了。他以前那副樣子就是太秀氣了,難以服眾。不過他好像還挺臭美的,平日裡都拿個面具遮住臉,以後豈不是更得一直戴著了。”
阿恆笑道:“那你可就錯了,知道蘭陵王高長恭嗎?因為生得俊美,覺得自己對敵人沒有威懾力,所以常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示人。我覺得阿蠻跟他的原因差不多,有了這道疤,以後反倒不用戴面具了。”
“這樣啊,”大狗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以後也要戴面具。”
“你不用,”我笑道,“你又不好看。”
大狗子一臉委屈地回過頭來:“玉哥兒,你不能有了妹夫就不要弟弟了啊。”
大家一起都笑了。
回去的路上途徑牛角山,我們特地去山腳下的破廟看了一眼。
相比上次回來,如今的破廟越發破爛了,大狗子和二狗子險些沒敢認。當做院牆的柵欄全都倒了,整個北屋房頂也全塌了,院子裡的草長勢驚人,已經比人都高了。
家門口的三棵樹沒人打理,也不知道收成如何,我們合力把桃樹周圍的草拔了,把那壇女兒紅挖了出來。
敲開泥封,歲月積澱下來的醇香溢了出來。沒有碗,我們便抱著壇子,一人一口把它喝完了。
咽下最後一口酒,不知不覺間已經流淚滿面了。
耳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抬頭,不由愣住了。
“柳二叔?”大狗子也吃驚道,“你還在呢,我還以為這裡沒人了呢。”
“我就說大老遠看著這邊站著幾個人影,果然是你們呐,”柳二叔驚喜道,“我也是剛回來沒幾天,不是說仗打完了嘛,出去避難的人也陸續回來了,咱們柳鋪人離不開牛角山,都會回來的。”
我看了看不遠處的牛角山,如今已經由黛轉黃了,山上的栗子又該熟了。牛角山是柳鋪人的命根子,山上四季輪轉,養活了山下祖祖輩輩的人,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這房子沒法住了吧?看樣子得大修了,要不先去我家住去?”柳二叔熱情邀請。
我搖搖頭,“我們還得走。”
柳二叔愣了下,同時也表示理解,只是問:“那還回來嗎?”
我回頭看了眼,看見阿恆眼裡的光,笑了:“會回來的。”
“回來好,回來好,”柳二叔笑道,“那我沒事了就過來給你們拔拔草,你們到時候大修也方便些。”
跟柳二叔道了謝我們才又啟程,只不過沒再一起上路。
阿恆和大狗子直接趕赴西南,我和二狗子回京,解決那些未竟之事,一行人就此分道揚鑣。
一條岔路,兩個方向,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奔赴的前路。
“玉哥兒,起風了。”二狗子道。
我點點頭,從兩座遙遙對立的山頭上收回目光,“咱們也走吧。”
第221章 鋒芒
我們趕回京時已是深秋。
京城秋意正濃,街頭巷尾都是賣桂花的。二狗子從車廂外收回視線,回頭問我:“要不要買些桂花載酒?”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二狗子酒量不好,我也沒什麽心情,但看見二狗子臉上的擔憂話到嘴邊又一轉:“也好。”
二狗子笑了笑,把馬車叫停,探頭出去買了幾支桂花。花是越過車窗遞進來的,滿簇金黃,車廂內頓時桂香縈繞。
二狗子一邊低頭擇落在身上的散花,一邊問道:“家裡還有酒嗎?我記得你喜歡喝城東那家酒館的酒,一會兒你先回去,我去買酒。”
“家裡還有過年時喝剩的,不用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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