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殿前的石階韓棠就拉住了我,眼神冰冷,帶著些劍拔弩張的意味,質問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看著他的眼睛,面不改色道:“我只是如實奏報。”
“如實奏報為什麽不告訴我?早上的時候為什麽不說?”
“我忘了,”我道,“事後才想起來的。”
韓棠緊緊攥著拳,我看得出來他想動手,不知道為什麽又忍了下去,只是近乎咬牙切齒地衝我道:“你知道這件事翻出來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什麽?”我提唇笑了笑,“意味著當年的事就是一場驚天陰謀,意味著你誣陷我爹謀反的罪證會被推翻?還是意味著咱們大周要變天了。”
韓棠一拳衝我揮了過來。
我不閃不避,他這拳正砸在我臉上。
這一拳韓棠應該是用了全力,只可惜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他身上的傷本來就沒好,這會兒又是動了氣,竟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不遠處的侍衛見勢不好都往這邊靠過來。我到底是於心不忍,俯下身扶住他:“你怎麽樣?”
韓棠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近乎掐進肉裡:“別再管這件事了,跟這件事沾邊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再有下一次,我一定要你好看!”
說完便松開了我,揮手打發了上前攙扶的侍衛,一步一步向著宮門走了。
作者有話說:
老王爺:老子四十歲才遇見我家蘇蘇,怎麽不得膩歪四十年,哼!
第178章 宅子
又過了幾日,針對此次漠北之行的判決就下來了。
王庭謀害上級,欺君罔上,擁兵自重,意欲謀反,實屬十惡不赦,念其已自殺謝罪,判懸屍三日,抄家,夷三族。
毛林判斬首示眾,抄家,其家眷男丁充軍,女眷為奴。
此外大皇子也受到了牽連,前幾次皇上對李玦一直都是包庇的態度,甚至當初受到楊鴻飛的牽連也不過就是小懲大誡,甚至都沒放到明面上。這一次卻直接把他打發出京了。分封蜀地,任安王。
經此一役,多年的奪嫡之爭總算有了分曉,大皇子一走,皇上近來身子又不濟,皇位十有八九會落到二皇子手裡。
可皇上緊接著又提了大狗子任左武衛參將。
幾天時間裡,幾個皇子起起落落,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大家都覺得聖意難測,滿朝文武人心惶惶。
可陳楚山那件事就像是被人刻意忽略了,一顆石子下去,沒激起一點波瀾,就沉了底。
我繼續回到翰林院當差,趕在入冬之前把四當齋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期間還碰到了俞大成回來了一趟。
如今他是白院長身邊的紅人,過來找本書的功夫就有好幾個翰林院的學子過來請教學問。
我本想燒壺茶給他喝,看著他被人群攢在中間又實在脫不開身,隻好站在外圍看他先忙。
等忙完了,茶也涼了。
“實在對不住,我也沒想到他們能追到這兒來,這是給我的嗎?”俞大成衝我不好意思地點頭笑笑,看到了桌上那個茶杯。
“都涼了。”
“無妨,”俞大成抓起茶杯一飲而盡,喝完了長舒了口氣,“渴死我了,還是你最體貼。”
我笑了笑:“怎麽,白院長的關門弟子走到哪裡討不到一杯茶水喝?”
俞大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他那大腦袋:“多虧了老師不嫌棄,讓我跟著他一塊修書,我這才知道自己當初所學不過是這世上學問的九牛一毛,老師他學識淵博,跟著他我能學一輩子。”
我跟著點了點頭,俞大成確實是適合做學問的人,之前是因為沒遇上伯樂,一匹千裡馬被困在四當齋裡,現如今總算有了用武之地,能一展宏圖了。
“你也別擔心,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從這裡出去的,”俞大成又對我道,“前些天你跟韓大人辦的那個大案子我聽說了,連皇上都誇你差事辦得好,相信不出數日就會有擢升你的詔書下來了。”
升不升官我倒不是很在意,但俞大成一片好心,我也衝他笑了笑,“那承你吉言吧。”
沒說幾句話俞大成便著急要走了,我也不好再耽擱他,約了等他書編完了一起吃飯,俞大成滿心歡喜地應下了。
等到休沐的日子,我趕緊約了牙行的人給二狗子看宅子,眼看著就要入冬,我怕二狗子來了沒地方住。
當天特地起了個大早,一出門卻發現有人比我更早,已經在門外等著我了。
來人是景策。
現如今已經不比初秋那陣子了,天一天比一天冷,清晨時分太陽還沒升起來之前尤甚,樹上都沒有葉子了,甚至還掛著一圈毛茸茸的寒霜。
景策就那麽一個人站在門外慢慢踱步,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見我一出來景策就笑了,笑得春風拂面,我一時間都愣了。
“要出門?”景策問我。
“……是,”我緩了片刻才回道。
“去哪兒啊?”景策笑著看我,然後一點兒不客氣地繼續問:“我方便跟著嗎?”
“……方便。”我只能點頭應道。
其實是不怎麽方便的,給二狗子找宅子的事我沒打算聲張,甚至連老相爺也沒說,我有意跟二狗子撇開關系,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這是阿恆的二哥,又在這等了我一大早了,這明顯就是有事情要跟我說,我再拒絕他的話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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