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重重賞了景家和景皇后,大狗子也跟著沾了光,在禁軍的職位跟著提了一級。有些聞風而動的大臣竟然蠢蠢欲動,上趕著巴結大狗子了。
唯一一個不開心的可能就是二皇子李鈺了。
在科舉罷考一案上李鈺風光了一把,借了白博瓊的風成功賺取了眾考生的好感,還在皇上那裡得了賞。可壞就壞在他在貢院門口那一句“征地一案皇上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他本是想借勢逼著皇上處理韓棠,不曾想皇上卻置若罔聞,直到杭州征地案塵埃落定,大狗子受了賞,李鈺才忽然意識到,在韓棠一事上他操之過急了,雖然拉攏了群臣,卻也失了聖心。
這些天來大狗子總來找二狗子一塊出門,一次兩次我還沒放在心上,可之後大狗子幾乎每天都要來一趟。再後來次數多了可能怕我起疑,大狗子就躲在巷子口等二狗子,被我撞見了一次竟然還躲著我,越看越有問題。
只不過戶部近期事務繁忙,老相爺的病情也不見好轉,我實在分不出精力來管他倆的事,看著沒惹出什麽亂子來也就放任他們去了。
直到那天傍晚,大狗子和二狗子結伴回來,大狗子傷了一隻手,躲在後院裡悄悄拿水衝洗。
我去喂將軍才發現樹下的血跡,把兩個人叫到後院裡一問,才知道他倆這些天到底在謀劃什麽。
大狗子憋不住事,幾乎一問就招了:“我們把丁一給抓了。”
“丁一?”我愣了下,“哪個丁一?”
大狗子回了我個白眼:“你認識很多個丁一嗎?就是總跟在二皇兄身後的那個人,當初在白水城不是還對你……”
我一個眼神瞟過去,大狗子識時務地住了聲,但還是不甘心地喃喃道:“總之就是那個丁一。”
丁一我自然是不會忘,甚至一提到這個名字就全身上下一陣惡寒,各處關節縫裡都抽抽著疼。我只是驚訝大狗子什麽時候跟他扯上關系了,皺眉道:“你們抓他幹嘛?”
大狗子道:“是他先跟蹤我的。”
“他跟蹤你?”我心裡一緊,丁一一向是聽從李鈺的命令,他跟蹤大狗子如果也是李鈺的吩咐,那就是李鈺想對大狗子做什麽手腳。
我緊張道:“出了這種事你不來找我商量,天天拉著二狗子給你當擋箭牌?你可真是出息了。”
“不是,”大狗子急忙擺著手辯解,二狗子也替他說話:“不是大狗子拉著我,是我天天跟著他。”
我聽著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釋,大狗子道:“他跟蹤我被我發現了,我想起你之前跟我說的宮裡的人不能輕信,所以第一時間就是來找你商量。可是當時你不在家。”
二狗子:“我就讓大狗子先跟我說了一遍,聽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沒讓他驚動你。”
我簡直氣到跳腳:“這還叫沒什麽大事?!”
大狗子:“其實本來只要甩掉了他,讓他別跟著我就是了,可是二狗子突然改主意了。”
我現在純粹相信這件事是二狗子搞出來的,直接看著大狗子問:“他為什麽改主意了?”
大狗子:“因為我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
大狗子:“我說……他就是當年對玉哥兒下釘子的那個人……”
我:“……”
二狗子看著大狗子一臉無奈:“你可真是我親哥。”
我轉頭看著二狗子:“你可真是我親弟弟。”
大狗子:“……”
二狗子:“……”
後來的事情在他倆七嘴八舌的解釋之下我總算聽明白了,大狗子在二狗子的唆使下設了個局,引得丁一在大狗子面前現了身,同時又把巡邏的禁軍引了過去,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所有人都看見丁一要刺殺大狗子,然後順理成章把人給抓了。
我皺眉道:“丁一是什麽身手,就憑你倆也敢設局抓他?”
大狗子很神氣地一昂頭:“反正我們把他抓住了。”
二狗子笑道:“他最大的問題就是輕敵,覺得我倆奈何不了他才敢那麽明目張膽就出來。其實之前他就現身過幾次了,我和大狗子都裝作很怕他的樣子,這才讓他大意了,最後一次我們在衣服裡藏了石灰,趁他不備衝著他的臉上灑了一把。”
我拉起大狗子的袖口,這才發現他身上不止那一處刀傷,竟然還有些淤青痕跡,二狗子身上也是一樣,也就是說這兩個孩子之前那幾次誘敵的時候都挨了打。
我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倆想罵又罵不出口,怒氣窩在胸口裡直憋得心肝疼,最後冷笑道:“這麽大的事你們也不找我商量,你們主意這麽大,以後也不用叫我哥了。”
大狗子撇撇嘴:“我們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二狗子卻是笑得一臉坦然:“反正人都抓住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嘛,玉哥兒你別氣了,我給你做飯吃。”
“滾回去上藥,”我一指前院,“傷沒好之前都給我老實待著,再敢出去惹事,我打斷你們的腿!”
大狗子和二狗子衝我做了個鬼臉,顛顛兒跑了。
丁一這個事沒用了兩天就鬧得滿朝皆知了,人直接下了刑部大牢,這也就意味著已經定罪了。不過想來也是,謀害皇嗣,不管怎麽說都是死罪一條了,只是人都沒審,直接定罪,難免惹人議論紛紛。
按理說丁一是李鈺的貼身護衛,李鈺本該是最忐忑的那一個,可李鈺卻表現得沒事人一樣,照舊穿著他那些光鮮亮麗的衣裳往來於群臣之間朝堂之上,對誰都笑得春風和煦,唯獨對丁一的事從不過問,好像真就只是少了個無關痛癢的侍衛,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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