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當即也沒問人作何改變主意了,先行叩謝:“多謝將軍體恤,秋陽縣百姓若知將軍為之親自領兵剿匪,必當感激涕零。”
“若非是看在秋陽縣百姓受苦心中不忍,你當本將是為你?也是你這個小縣官兒辦不好差事兒,此等小事還用的著本將出手。”
杜衡隻管請罪:“下官有罪,勞於將軍。”
馮萬河見杜衡就跟那沒有氣性的棉花一般,用再大力揮幾拳過去都軟綿綿的,叫他覺得好生沒意思。
他冷哼了一聲,話至此處,折身便要走。
杜衡卻趕著道:“小官知曉將軍英武善戰,區區山匪自不在話下。但小官還請由著兵房典史從旁協助,畢竟縣兵前去剿匪也半月有余,也微有心得。若是從旁協助將軍,必定如有神助。”
馮萬河微眯起眼睛,當真是舍不得那一點功績,這時候了還指著分一杯羹。
他心中並不多領杜衡的情,反倒是以為杜衡想留著自己的人到時候好沾點剿匪的光。
不過倒也能理解,畢竟才上任的一個年輕小知縣,自然事事都想著能做點功績出來,往後也有些機會往上頭走。
他沒說不也沒有可以,依舊走了出去。
杜衡看著行路有風的馮萬河攜帶隨行離去,既是沒反駁那就是答應了。
江豈代杜衡送了人出去,回來見背著手站在窗前的杜衡臉上有笑的跡象,他也翹起了嘴角:“將軍威武冷硬,先時不願插手山匪一事,到底還是大人有主意,這朝還是乖乖的前去剿匪了。”
日前,馮萬河到縣裡,杜衡提出要從縣裡派人過去協助修築營所,馮萬河直接就將他堵了回去,以至於杜衡都不好討交情請囤兵出手援助剿匪一事。
杜衡隻好作罷,轉而暗中吩咐了江豈前去召集村戶主動前去給囤兵修築。
農戶秋末方才忙過,本該好好歇息,杜衡也不想壓榨農戶的勞動力,然則讓農戶前去的主要目的卻不在修築之上,而是為了接近囤兵,方便求情讓將軍出手幫助剿匪。
秋陽縣老百姓深受匪徒所擾,誰人不想求個安穩,再者杜衡而今在村戶裡又小有民心,這點兒事兒便容易煽動起村戶去做。
那一席歌功頌德的話自是提前交給人說的。
兵莽子心眼兒直些,被百姓愛戴著心裡多少有些飄,由著村民前去修築,日裡自是同囤兵說些恭敬崇拜之語。
時日長了,混的熟悉了些,將軍喜歡,囤兵也喜歡,時機到了再讓這群村民同將軍求情剿匪還老百姓的安定。
這時馮萬河自是再不好推辭拒絕。
給杜衡一個小官兒甩臉子容易,給這許多熱情又樸實的村戶甩臉子拒絕可沒那麽容易。
杜衡沒開口的請求,換人開口請求就不一樣了。
而今不是讓那兵莽子主動就來接剿匪的事情了。
自然了,杜衡其實也是為了試一試這將軍為人究竟如何。
若是他是個清正的,自見不得百姓受苦,會改變原本的主意出面剿匪;倘若他是個冷情的,可以見著這些尊敬愛戴他的百姓哭訴而不管,他心裡對此人也知曉敬而遠之。
這件事無論是成與不成都有好處,不過事情成了,自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杜衡也沒有光佔便宜,村戶前去求情見威平將軍忠正為民,倒是給老百姓樹了個好形象,原本教的恭敬之詞也發自了真心。
不少村戶壯年還生出了想加入囤兵跟隨馮萬河的打算來,這對馮萬河的公務來說也是大有助益。
杜衡樂呵呵的,拍了拍江豈的肩膀:“你把這事兒辦的很好。”
很快馮萬河便領兵進了山,與縣兵一同剿匪,朝廷下來的兵到底是操勞齊整的,不論是體能還是各項能力都比縣兵強的多,當即就把縣兵給擠兌去了一側。
原殺上山很有一番氣勢,然則正當是進了山同山匪玩兒起了你追我逃的戲碼時,卻把馮萬河帶的隊伍氣的夠嗆。
習慣了在沙場上提刀搏殺直接砍的,讓他在林子裡耐著性子抓耗子,無疑是讓兵魯子們跳腳。
這朝才曉得杜衡所言山匪熟知地形而善逃跑狡猾的很,隻得又厚著臉皮重新把縣兵用起來。
半月後,馮萬河清剿了山匪六十余號人,以及被搶走還未吃完剩下的十余石糧食。
當日山匪被扣押出山遊街示眾之時,縣裡好一派熱鬧,臨街還給老百姓給剿匪的士兵送菜送吃食以做感激。
馮萬河好一通威風後卻把人全部丟到了縣衙,南監一時間塞滿了人。
杜衡有些詫異,怎麽人全都給提到了縣衙裡來,他還以為馮萬河會把人扣押在囤地。
畢竟此番剿匪主要還是他的功績,到時候考課之時添上一筆,也是好看的很的了。
倒是不等他前去探口風,馮萬河自行找了過來。
“此次剿匪之功盡可算於你頭上。”
杜衡瞧著倨傲的馮萬河,不知是一來一往的算有些熟識了,臉上竟好似少了些威視霸道。
“這怎能行,將軍帶兵剿匪縣民有目共睹,下官怎有臉佔將軍的功勞,到時候上書知府,自當是一一詳盡稟告。”
馮萬河一擺手:“你不必同本將說些彎酸客套話,我也不與你掰扯,此次你派出去主理剿匪的那人,本將要了。”
杜衡眉頭凝起:“兵房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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