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子濯一回頭,便跌進一個溫熱結實的胸膛。帶著幽魅的曼陀羅花香,和雨水、植物土壤的氣息。
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難以置信、不可思議的猜測。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問。
荼羅回答:“一個半小時前。”
司子濯:“外面有警察,你沒被他們看到吧?”
荼羅說:“沒有。”
它俊美白皙的面龐近在咫尺,紫發沒經過搭理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呆毛亂翹,沾了些水珠,但看著還是很帥氣。司子濯凝視著它的臉,抬手,從上往下撫摸,最終停留在它薄薄紅潤的唇,就像他第一次睜開眼看到它的時候,無論何時,他依舊會為它心跳不止。
“你,到底是誰?”
“我知道陀正豪不是你的名字。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本名嗎?”
雖然被欺騙了這麽久,但到這一刻,司子濯竟奇妙地再生不起氣來。
說他卑微、戀愛腦也罷,他總覺得對方應該有苦衷。現在他隻想知道一個答案。
荼羅看著他,又看了看院子外的那株紫色曼陀羅,淡淡地說:“你不認識我了?”
司子濯莫名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
就像雙胞胎之間的血緣感應一樣,心有靈犀。
到現在,他已然明白,荼羅和曼陀羅花定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水杯,“你是當初賣給我曼陀羅花種的那個人?”
那人是司子濯幾年前在網上認識的,自稱居住在印度。
他們雖然未曾見面,但在互聯網上很聊得來。也因此,司子濯才會花高價向他購買曼陀羅種子。
而詭異的是,當初司子濯給他轉完錢,幾個小時後裝著種子的快遞就到了。
快遞員說,這是從印度南部寄來的跨國快遞,叫他好好消毒。可是正常來說,異國轉運的快遞不可能這麽快抵達。那人的異常之處,令司子濯聯想到了面前的男友。
或許,就像“他”所說,他們早就認識?
荼羅說:“不是,我是你親手栽種的那株曼陀羅。”
“我的名字是你取的,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啪,嗒!
司子濯手中的水杯再度滑落掉在地上。
這次徹底四分五裂。
-
其實關於要不要告訴司子濯事實,荼羅也思考了很久。
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他。
就算再隱瞞下去,也許未來有一天司子濯也會察覺的。
而且它認為司子濯不會離開自己。
畢竟他都懷了它那麽多種子,就算想跑,又能跑到哪裡去?
即使人類因為驚懼跑到天涯海角,荼羅也會將他再搶回來。
另一邊。
司子濯過了好一會才接受事實。
他的愛人不是人,而是一株植物,一株花。
一株他親手飼養長大,有毒的曼陀羅鮮花。
也是他最喜愛的花。
而且,他還跟這株花發生了性行為,並懷上了它的種子……
要換一個人,此刻大概已經嚇得大叫,瘋掉了吧。
可是當過往的信念價值觀崩塌,又重建,司子濯發現自己竟然並不怎麽抗拒。
他似乎,可以接受自己的男友是一株花。
“所以,你是荼羅?”他試探性道。
荼羅點了點頭,“是的,主人。”
司子濯臉色爆紅,尷尬到腳趾扣地。
“拜托,”他聲音微弱,帶著哀求,“不要叫我主人。我最多只是你的飼養者。”
荼羅看著他,微微一笑。笑容帶著一絲詭異的邪氣。
從始至終,司子濯都不認為自己是曼陀羅的主人。
在他看來,這種驕傲美麗盛放的花朵,是不會被任何生物控制的。
“那麽,我的愛人。”荼羅吻了吻他的額頭,道:“很榮幸被你飼養長大。作為回報,我的余生都是你的。”
司子濯:“等等,曼陀羅花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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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花”行動曾在S市警局召開得轟轟烈烈。最多時曾驚動二十多名警員去找尋嫌疑人行蹤。
可“他”就像人間蒸發般,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甚至,沒有證據能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畢竟“他”沒有任何被記錄下來的照片或視頻。
所有錄像帶中,“他”都是以一株美麗紫色花朵的形象出現。
警方特意調查了這種花,學名紫曼陀羅,源自印度地區,有劇毒。
時間久了,不可避免地有流言傳出——傳說,“他”就是花變的人。但凡靠近“他”的人,都會吸入毒素而亡。齊錦就是這麽死的。
諸如此類的神秘,令案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後來,就連齊錦案都破了。警方找到了他的屍體,確定他是因為艾滋病死亡的。
在詳細調查過齊錦的社會關系後,警方發現,他生前與一名叫權高玉的艾滋病患者交往過密。如今權高玉也因病死亡。至此,警方判斷齊錦也涉嫌艾滋病惡意傳染案件。
那名神秘的“紫花”男性就此洗脫嫌疑。
因為“他”最多涉嫌盜用財產罪,頂天判不了多久,警局也就此封案,不打算再對“他”過多關注。
但是S市警局的那名年輕警察,卻與“紫花”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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