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私下三天兩頭地去花店,試圖找尋線索。
有同事調侃他,“我看你這不是為了查案,而是看上人家老板了吧!那個花店的女老板是不是很漂亮?”
年輕警員紅了臉。他說不出口,那個花店老板是男性。
一個很溫柔,有著琥珀色漂亮眼眸的男性。
只是可惜的是,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不見這個世界。
後來有一天,花店老板告訴他,“你不要再來了。這樣很影響我店裡生意。如果要配合調查,我願意去警局。”
年輕警員一下手足無措起來。他總不能說,其實局子裡現在已經放棄這個案子了吧。
花店老板說:“不要查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陀正豪這個人。我前陣子去醫院搞號精神科,醫生說我有中度幻想精神症。有沒有一種可能,陀正豪就是我們幻想出來的。”
年輕警員立刻叫道:“不可能!我親眼看到過他!”
花店老板便說:“警官,你要不什麽時候有空也去精神科看看吧,也許你跟我患了一樣的病。那個醫生說,長期嗅聞曼陀羅花香會產生致幻。”
警官死活不相信。
可是當他這一天回到家中,看到陽台上一朵在風中妖豔綻放的紫色曼陀羅花,頓時嚇得開始懷疑人生。
難道,真是自己的幻覺?
不對。警官打開自己的記錄本,其中就記錄著一名牙醫的口供。當時他信誓旦旦說自己也見過這名紫發青年。
“那年輕人,太邪氣了。不誇張地說,我那天差點被他的眼神嚇尿。”
——口供筆錄,摘自安康牙科診所王xx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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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子濯的確有一天牙痛。
那時,荼羅才剛變成紫頭髮不久。
他連飯都吃不下,捂著牙根那邊的臉,想出門買止痛藥。
荼羅說:“我幫你去買。”
司子濯就給了它錢,還寫寫畫畫弄了張地圖給它,避免找錯藥房。
荼羅很快就拎著藥回來了。他吞下,還是痛。白淨的臉,眉頭整個都皺了起來。
從人類身上黯淡的能量狀態,荼羅能分辨出他現在很難受。
“很痛嗎?”它問。
司子濯說不出話,就白著臉點了點頭。
“我看看。”荼羅幫他檢查。他“啊”地張開嘴,面對曼陀羅毫無防備地展現了口腔。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荼羅的手指變成花枝,有的纖細,有的粗壯,仔細探索、翻看著人類的牙齦。
最終確定是一顆齲齒在作怪。且齲齒長出太尖,磨到了頂端的牙齦肉。
荼羅便用變硬的花枝,一下一下幫他打磨那顆尖尖牙齒。
它撫過的地方,齲齒從中間的縫隙悄無聲息地長出了一朵紫色小花,綻放。
因它翻攪著唇舌津液,氣氛逐漸曖昧起來。
司子濯不好意思,最後還是去醫院看了。
一家名叫安康牙科的診所。
在荼羅的視線下,牙醫給司子濯動手術期間,全程戰戰兢兢。
最後花了比平常快兩倍的速度解決完那顆齲齒,牙醫再站起身時,發現自己的褲子和後背都已經濕了。
被那個紫發年輕人硬生生嚇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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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到了六月,高考。
畢業季。
胥正豪暗戀的那個女孩就要即將從高中畢業了。
聽他說,她還是去考了他們一起約定的那所大學。
陰陽相隔,人鬼殊途
他知道她也許還在等待著他,可是他們卻不可能再見面了。
那天,胥正豪穿上西裝(雖然是店裡的標配工作服),打上領帶,給女孩送去了他親手包扎的一束小雛菊。他特意選了最新鮮的花材,噴上保濕水,看起來黃嫩得嬌豔欲滴。這次他也沒有再寫賀卡,把花放到她窗台上便離開了。
盡管荼羅曾說,他每年都可以送女孩一束花,作為員工福利。胥正豪卻不打算再送了。
有時候人與人的緣分就是,能共同陪著走一段路足矣。他不想再打擾孟秋柳的生活。可能她也不想被打擾吧。
就像他第一次在賀卡上寫的那樣,她未來值得比他更好的人。
這天沒有下雨,反而豔陽高照,似乎與胥正豪悲傷的心情不符。
鬼是不能在烈日下出門的。要不是荼羅給他施了法術,也許他半路就燃燒成了一坨灰燼。
想到接下來的工作,胥正豪重新打起精神,從後院遊蕩進花店。
“過來。”正在院子裡除草翻土的荼羅停下動作,向他招了招手。
“怎麽了荼哥?”胥正豪飄過去。
荼羅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東西遞給他。
胥正豪仔細一看,發現這居然是一張手繪的機票。飛行目的地是他一直很想去的希臘,愛琴海。
荼羅說:“這是老板給你弄的。以後,你每年的員工福利是一次國外遊。”
捏著薄薄的機票,胥正豪傻傻地笑了起來。
“謝謝荼哥,謝謝司老板,祝你們早生貴子,呸呸,百年好合!”他看起來滿臉寫著高興。
荼羅瞥了他一眼,繼續埋頭鏟土。
它估計過預產期,大概這幾天司子濯就要生了。
得在崽種子們生出來前,將這批土地給收拾好。
……
論一個父親的自我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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