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的樣式不少,有那蝴蝶的、梅花的、蓮花的、同心結的……
生疏了幾年,而今慢慢回憶起來,手上的動作仍然很是熟練。
屋裡炭盆發出“畢剝”的聲響,直播畫面裡,眾人發現嚴之默寫著寫著筆就停了,眼神飄到了姚灼的身上。
【有人不專心做事,一門心思看老婆,是誰,我不說】
【大家有沒有覺得灼哥兒變好看了?皮膚又白又細,頭髮也黑亮亮的】
【只有我羨慕灼哥兒的發量嗎?他上半部分頭髮比我全都扎起來還多……】
【屋外冷冷的冰雨就是我此刻吃狗糧的心情,不多說了,投個雷吧!】
姚灼沒多久也注意到了嚴之默的視線,他轉頭望去,就見嚴之默托著下巴,正盯著自己看。
手一抖,險些打了個死結。
他趕忙解開,退回上一步,手指理順了繩結。
“夫君?”他疑心嚴之默是有事要同自己說,便問了一句。
嚴之默哪有什麽正事,但被這麽問了,卻也擺出一副正經模樣。
“咳,不過突然想到,有日子沒考校你認的字了。”
沒有人聽到考試相關的字眼能不緊張,姚灼手上編了兩道,著實編不下去了。
他見嚴之默把手上的紙筆轉了個方向,換到自己的面前,接過筆,心下有些拿不準。
“夫君,我能不能先準備一下?”
他試探性地問。
嚴之默老神在在道:“就是這般突然的考校,才能讓你發現問題所在。”
姚灼聽來,也承認是這麽個道理,便以筆蘸墨,看起來頗有一番架勢。
說是出題,也沒什麽複雜的。
姚灼的千字文學到了“果珍李柰,菜重芥薑”,加起來一共六十四個字。
嚴之默說了其中幾句,姚灼便依次寫下,有地方忘了筆畫的,少不得停頓片刻。
再落筆時墨又有些幹了,隻好再去蘸。
最後六十四個字都打亂順序寫了出來,而末尾一題,則是兩個人的名字。
比起之前的思索和踟躕,此刻姚灼可以稱得上毫不猶豫。
尤其是嚴之默的名字,明明那麽複雜,連寫慣了簡體字的嚴之默本人都覺得頭痛,可他卻寫得格外熟練。
【別太愛了,快說到底私底下把這幾個字練了多少遍?】
【灼哥兒寫老公名字的時候嘴角都是上揚的,麻煩使勁發糖,別管我死活!】
寫完後,待墨微微晾乾,嚴之默便湊上前查看。
字數多,難免有些筆畫錯漏,他握著姚灼的手,一一改掉。
白日裡的肌膚相親,呼吸都撲在脖頸之間,令姚灼又羞赧又沉醉。
一路心跳加快,直到全部批改完才悄無聲息地回到原本的頻率。
姚灼在桌下不動聲色地以手掌心攏著腕上的紅繩,打量著在收拾筆墨的嚴之默,思索著如何也讓嚴之默身上,多個自己親手做的東西。
雨一連下了三日,耽誤了漆樹果的晾曬。
好幾戶來送果子的都說,山上的果子被雨泡了不少,瞧著都不太好。
到底是第一年做,經驗不足,嚴之默擔憂的同時,又趕緊叮囑白大山,讓他那些個別村的小夥伴,近來盡快上山去搶收。
又趁天晴,和方二娘與薑越抓緊忙碌,才堪堪沒錯過下一批蠟燭交貨的時候。
這一次嚴之默去鎮上,打算帶著姚灼一起。
自從姚灼傷了腿,就再也沒出過村子,現在買了驢車,總算可以不受限制。
是日,午後,滿院忙碌。
果子鋪了一地,搗蠟粉的石臼一字排開。
嚴之默在忙著把牛乳皂摞進竹盒裡,還有剩下的十塊普通肥皂,也都裝好,去鎮上尋個銷路。
除此之外,枸桔做的香水精油也各自備了幾瓶,十月到了枸桔大批成熟的時候,白大山兄妹三個目前送來的,基本夠用,因此嚴之默還沒把這個消息告訴村裡人,兄妹三個賺些銀錢也不容易,便讓他們三個先做著。
姚灼則剛去後院喂了雞回來,手裡握著幾根撿來的雞毛,打算聽嚴之默的,給十六做個叫“逗貓棒”的東西玩。
於是嚴之默合上面前的竹盒,預備轉身去找棉線和木棍栓雞毛。
正在這時,院門被人拍響。
姚灼聽著院外的動靜,一手按住非要去抓雞毛的十六,對嚴之默低聲道:“聽聲音像是徐家嫂子和徐青,就是上回來過的,在魏家商行當夥計。”
嚴之默點點頭,當即示意方二娘和薑越收拾一下院裡的東西,把關鍵的都撤了,隻留了一地果子。
姚灼沒避進屋,留在原地和嚴之默一道迎客。
“嚴童生,灼哥兒,趕巧你們都在家,這是忙著呢?”
進門的徐家嫂子,說完就朝院子裡探頭看去,嚴之默捕捉到徐青看向自己老娘時一絲不耐的神色。
隻覺得這對母子也是頗有意思。
人家賠著笑臉,又沒空著手上門,無論素日互相瞧不瞧得上,又是否有何恩怨,也沒有把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於是把人請進屋,倒了兩碗水。
嚴之默這老屋外頭看著老舊,裡面也沒什麽貴重東西,卻收拾得乾淨齊整。
落座後,一番寒暄,就聽徐青說道:“嚴老弟,想必你也聽我娘提起過,我在鎮上魏氏商行,謀了份差事,這回也是受掌櫃所托,有一門生意,特上門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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