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之默替姚灼理了理鬢邊碎發,不假思索道:“若有人問你為何遮面,你就說是因為你樣貌出眾,你家夫君不許你給別人看。”
姚灼被他荒唐到,忍俊不禁道:“你這不是敗壞自己名聲麽?”
嚴之默低聲,理直氣壯道:“那些人平白議論你,惹你不快才最惱人,我的名聲壞些就壞些,離了這裡,誰認識我是誰?”
什麽歪理,姚灼還沒來得及反駁,就又有人來攤位前問價了。
至於嚴之默給他做的髮型,也真的在某種意義上促進了銷量,不少買了頭繩的人都要仔細看看姚灼的髮型,看那樣子,是打算自己回去也學著編個差不多的。
頭繩薄利多銷的同時,錢袋也零星賣了幾個。
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集市上的人明顯整體少了下去,街對面賣早食的攤位,半個時辰前就已經收拾停當離開了。
嚴之默見狀也去逛了逛集市,買了些東西,賺到手的銅板又花出去一些。
梧桐鎮大集名義上會持續一天,但其實重頭戲皆在上午。
一同來的幾人清點了一下攤位上的東西,決定也再等半個時辰,無論賣不賣的完,都去尋個地方吃飯,然後啟程回村。
反正他們售賣的貨品,哪怕賣不掉也可以下次繼續賣。
至於莫大娘的雞苗和鴨苗,拿回村子裡照樣很快會被搶購一空。
她遠道來集市,無非是想一隻多賣一文錢。
臨到快走時,頭繩還剩二十多個,錢袋余下五個,那兩雙小鞋都沒賣掉,還好端端擺在那裡。
不過隔壁賣竹編的大嬸卻很是心動,念叨著若是最後沒人買,想讓姚灼便宜點給她。
她既這麽說了,姚灼也就給她讓了五文錢,由著她選了一雙棗紅色的,說拿回家給自己孫子穿。
另外嚴之默的肥皂剩的不多,數了數一共十二塊。
就在他們以為這些東西是肯定要帶回去的時候,來了意外之喜,一個雜貨鋪老板談妥了價格,把所有東西都包圓了。
他買的多,價格自然也往下壓了壓,頭繩算三文錢兩個,五個錢袋一個十文,那雙小鞋因只有一雙,雜貨鋪的人沒要,姚灼就收了回來。
另外嚴之默的肥皂,按照十五文一塊的價格給了他。
收攤時,將近一千枚的銅錢在罐子裡嘩嘩作響,抱起來沉甸甸的,讓人心裡滿足不已。
因大家多少都有些進帳,早上不舍得花錢吃飯的薑越和莫大娘,也在嚴之默夫夫的邀請下,一起進了面館,點了碗最便宜的素面。
要啟程時,村長媳婦帶著章冬月也拿著不少買來的東西,等在了約定好的地方。
回村的路上,因為不必再靠燈籠照明,驢車奔跑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
他家養驢子舍得喂好草料,是以驢子精壯,毛皮更是油光水滑,跑起來力氣很足。
如此一路前行,路過白楊鎮時,薑越卻提出要下車,去一趟鎮子裡。
面對眾人疑惑的眼神,他解釋道:“前幾日,鄰村中過去和我一道賣繡品的夫郎來給我帶話,說是繡坊掌櫃想請我去琢磨幾個新的花樣,不需要給他們繡出來,只要圖樣子,我想著也不耽誤平日做事,就應了,今日恰好順道去一趟。”
這番話其實他早就跟姚灼說過,姚灼自然是支持的。
薑越過去靠賣繡品,其實能有不錯的收入,可到底不如現在的穩定。
但假如真如繡坊掌櫃所言,真是買幾個圖樣,那肯定沒有人會拒絕這多一份的進項。
薑越就這樣獨自下了車,停在路邊,與其他人揮揮手告了別。
姚灼回頭看了一眼他轉身拐去白楊鎮的身影,朝嚴之默身上靠了靠。
嚴之默想問姚灼是不是冷,結果摸了一把姚灼的手,謔,可比自己的熱乎多了。
因此事情變成了姚灼反過來,用自己小一號的手掌,包住了嚴之默的手。
回去的速度更快,但到了村子裡,幾人也都饑腸轆轆,分開後就趕緊各回各家找吃的。
灶房一生了火,九月和十六也聞著味來了。
原因無他,因為嚴之默從集市買的東西裡,不僅有大棒骨,還有魚。
他已想好了,大棒骨燉骨頭湯,給姚灼補一補,上面的肉剃下來拌飯,剩下的骨頭和肉渣正好給九月啃。
魚買了不少,一尾大鯉魚做個糖醋魚,一些小雜魚可以做個雜魚貼餅子,順便熬一些喂十六。
兩人一起忙活,好歹把吃的東西都收拾了出來,放入鍋裡燉上。
每當此時,嚴之默就格外懷念冰箱這東西,奈何暖房能做,冰箱難成。
他之前就打聽過了,這個時代硝石並不易得,只能以後再說。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桌上兩人兩碗,桌下一貓一狗也是兩碗。
嚴之默還特地觀察了十六吃魚的本事,發現貓真的能自己剔出魚裡的一些小刺,就放心讓它去自己吃了。
吃飯時,難免聊到今天趕集的事。
畢竟實打實賣到了錢,比起嚴之默所做的定然暢銷的肥皂,向來自信缺缺的姚灼其實收獲更大。
“原先還怕沒人喜歡,如今既然賣得不錯,我往後就多做一些,也多琢磨些花樣。這樣以後,我也能貼補家用了,夫君你也能少受點累。”
嚴之默想及自己從鉤針教程裡學到的東西,其實教給姚灼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可姚灼憑借自己,早就會舉一反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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