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阻止不及,就給這些牌位上了柱香,上完香後,才湊到季寒身邊。
季寒已經打開了木匣,兩指長的匣子裡,靜靜躺著一片灰色的羽毛。
這根羽毛粗看沒什麽特別之處,只是要比普通鳥類的羽毛細長一些。
但細細去看,這根羽毛竟讓人無法看清,似是一團柔軟的雲在匣子中輕柔擺動,卻看不清它的具體模樣。
季寒想拿起這根羽毛,但手指剛要碰到,匣子上就有一片金光流轉,阻擋著他的靠近。
季寒對這根羽毛也沒有太大的興趣,見羽毛上有禁製,也懶得去破解,直接將匣子丟回桌上。
小魚覺得這好歹是別人供奉先祖的東西,連忙收好了匣子,將它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他盯著匣子裡的羽毛盯了許久,才把蓋子合上,道:“這根羽毛好奇怪,阿照,你知道這是什麽動物的羽毛嗎?”
季寒搖了搖頭,“不知。”
“那這座宅子的禁製是它布下的?”
“也許。”季寒懶懶答道,已經轉身出了祠堂。
小魚追著季寒出去,要踏出祠堂時,眼尾忽然掃到了一方牌位。
他的身形忽地頓住,接著就來到那方牌位前,一個個仔細端詳著牌位上的字。
陳氏陳平之靈位。
陳平,這個名字竟異常的熟悉。
。。。。。。
小魚這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才起,屋子裡只剩了他一個人,沈途不見了,季寒也不知去了哪,連上滿夾板難以動彈的少年也不在榻上。
滋啦——滋啦——滋啦——
磨刀聲遠遠傳來,聽久了,這磨刀聲也像跟這座宅院自然融為了一體。
小魚從廂房出去,在走廊裡看到了扶著欄杆走路的少年。
少年帶著一身的夾板,磨蹭很久才能走出一步路,半條走廊還沒走完,汗就淌了一路。
他看到小魚,費力地躬身致謝,雙手勉強抱拳,道:“多謝恩公,救我一命。救命之恩,我郎七來日必當報答。”
小魚聽他聲音鏗鏘有力,想來傷勢已沒有什麽大礙,便道:“順手之勞,不足掛齒。只是我們今日就要走了,你行動不便,要留在此處養傷,得跟這座宅子的主人請示才行。”
“多謝恩公掛懷,我已跟陳夫人商量過,她答應留我在這養傷,只要傷好後幫她做一些雜活就行。”
郎七年紀輕輕,行為舉止卻頗具風度,而且言語帶笑,若不是看他身上的傷勢,絲毫看不出是剛剛死裡逃生的人。
看來被人從懸崖上推下這件事,也沒給他留下多大陰影。
要麽是他心大如盆,要麽是他真不在意,連生死也不放在眼裡。
小魚覺得郎七跟他那傻徒弟韓雙有幾分相似,就留在原地跟他多說了幾句。
郎七禮貌應答,但話語圓滑,對自己的來歷半分口風也不露。
小魚看出他的警惕,覺得沒趣,隨便聊了幾句話後就先溜了。
他在一棵柿子樹下找到了季寒,季寒倚著樹乾曬太陽,頭頂都是燈籠一樣的小柿子。
看到小魚,他指了指屋內,說早飯就在裡面,吃完他們就要趕路。
小魚道:“沈途呢?”
季寒又閉上眼,“打發他去找一些東西,一會就會回來。”
第65章 陳平其人
吃完早飯後,小魚去向老婦人辭行。
老婦人不停磨著一把雪亮的長刀,嘴裡不停地絮絮叨叨,“修士……修士都走遠點……不要再進我家的門……修士……滾……”
小魚上前一步,道:“老婆婆,您認識,一個叫陳平的人嗎?”
老婦人忽地抬起頭來,蒼老的面孔扭曲如惡鬼,她提著刀霍地站起來,厲聲道:“誰又來找陳平?我不認識這號人,我們這裡從沒有叫陳平的人!你們給我滾!再不要到這裡來!”
小魚見她情緒激動,不想她氣大傷身,溫聲道:“好,我們這就滾,這就滾。”
小魚從院子裡出去,老婦人還在廊下站著,側著頭顱,耳朵朝著他的方向,似是在聽小魚有沒有真正離開。
小魚出了院子,和季寒一起朝大門走去。
他們還要去煙波湖,按老船夫的指引,今天他們應該就能趕到。
煙波湖,那既是小魚師叔的埋骨之地,也是謝衍前往南海深處時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
季寒要把謝衍失憶前走過的路再走一遍,好找到他失落的那片神魂。
要是足夠幸運,他們能在煙波湖找到這片神魂,等小魚吸收這片魂魄,他就能馬上恢復成天道之下第一人的幽玄劍尊。
大門嘎吱嘎吱地打開,門外也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環佩撞擊聲。
一頭黝黑健壯的水牛慢慢悠悠地從門口經過,背上坐著一個烏發雪衣的女子。
女子還抱著一把碧玉雕成的琵琶,在她身側,還跟著一個佩著銀色抹額、身穿同樣雪色服飾的男子。
季寒看到他們,瞳孔募地睜大,想也不想就關上門。
院門重重合上,水牛低低哞了一聲,抱著琵琶的女子也像察覺到了某種異樣。
她往旁邊的大門看了一眼,大門連著院牆被燒毀了大半,從缺口處可以望到後面的斷壁殘垣,草木萋萋,一派被火焰焚燒後的破落之景。
男子斜過眼珠,朝她望來,女子搖了搖頭,輕輕踢了一下水牛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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