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見啊,安。”
安德烈笑了笑,規規矩矩地站著。
“我聽說你又在賭場輸了十年?”
“越傳越奇怪了啊……”安德烈搖搖頭,“現在已經沒有了。”
柯蒂斯夫人看見他手裡的紅色卡片,悠悠地放下酒杯:“坐吧。”
安德烈頓了兩秒,看向她:“今晚不行,今晚我必須拒絕。”
夫人們眼神一變,紛紛盯向安德烈,有人隨手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砸出一聲清亮的響聲,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有位皺著眉的夫人已經準備開口,但柯蒂斯夫人卻抬抬手阻止她發火,微笑著看安德烈:“你應該知道,我不太經常聽到拒絕。”
“我很抱歉。”
柯蒂斯夫人輕輕抬起手,勾了下手指,安德烈會意,把卡片遞給她,她用纖長的兩根手指夾著卡片,翻了翻,笑了一聲,看安德烈:“你打算怎麽彌補?”
安德烈笑笑:“任何事。”
柯蒂斯夫人冷笑一下:“你未免把你自己看得太重了。”
安德烈沒有開口,她又繼續:“你應該知道,是誰在這個城市裡關照你。”
“我明白。”
柯蒂斯夫人朝前坐了坐,抬頭盯著安德烈:“吃百家飯的流浪犬最需要做什麽?”
安德烈垂下眼和她對視,仍舊是雲淡風輕的淺笑,沒有出聲。
柯蒂斯夫人出了氣心情好了不少,又把卡片遞給他:“回見,安德烈。”
安德烈伸手去拿卡片,柯蒂斯夫人手指向上一挑從他手下移開,問他:“今晚跟你來的年輕人,是誰?”
安德烈的手停在原地,回答道:“皮茨拉夫山的後裔。”
“皇室?”柯蒂斯夫人略有些訝異,挑了挑眉毛,把卡片放回到安德烈手裡,笑起來,“你總能讓我驚喜,”
安德烈和夫人們道別,準備離開,側座的一位夫人抬起手止住他,捏著一顆葡萄遞給他。安德烈彎下身,從夫人手指間咬下葡萄,注意不碰到她的手指,在夫人們嬉笑的目光中,既不獻媚也不故作矜持,他浪子當多了,時運高高低低,情人來來往往,練就尺度拿捏正好,他既有本事把西裝穿出點頹喪的味道,也自然有本事在金主面前做個聽話卻馴不化的無心人。
他站起身朝門口走,夫人們的眼神跟著他,他從容地走到門邊,揚了揚手中夾著的卡片,笑起來,說了聲晚安。
安德烈剛下樓,就被邁爾斯一把拉住,眉頭緊皺的邁爾斯指著台上,一字一句地說:“你得把他給我弄走。”
安德烈朝台上望去,艾森正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指著觀眾席:“什麽?我的音樂哪裡有問題?”
第11章 驅魔-11
十分鍾前,艾森看著滿桌的檸檬水,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才藝展示,如此立竿見影,那艾森必須拿出自己的殺手鐧,為大家高歌一曲,展現音樂王子的風采。
他說乾就乾,站起來直接走上台,途中經過了目瞪口呆的邁爾斯,後者甚至忘記攔他問一下要做什麽。
艾森站在台上,拍了拍話筒,吸引了全場的注意,他對著台下笑了笑,背著手,彎彎腰湊近話筒,好聲好氣地開口:“女士們,先生們,我來展示一下我的音樂。”
他乖的時候很討巧,舉止又大方得體,觀眾們倒也願意給他個機會,於是場下響起了鼓勵的掌聲,和一些口哨聲。
但艾森接著又說:“不用謝。”
他轉身在鋼琴師耳邊說了什麽,又站回話筒前,把碎發攏在腦後,燈光換成深藍色,鋼琴聲在他背後響起來。
「Say You Say Me」,Lionel Richie。
過於經典的歌曲,前奏之後,眾人的目光集中在聚光燈下。
艾森一臉沉浸在音樂中的表情,輕輕地開口……
就這第一聲……
短短的四個單詞……
就是撒旦本人……
也發不出如此罪惡難聽的音調。
從第一個字母,就開始走音……
像玻璃劃金屬,像狗和貓打架……
上帝如果在世,會和路西法攜手跳地獄。
因為過於難聽,場面一度安靜了幾秒。
這份安靜錯誤地給了艾森莫大的鼓勵,他為自己的音樂深深陶醉,一把摘下話筒,朝觀眾靠近,深情演唱,他唱到“I had a dream”,便伸出手積極地同現場觀眾互動,剛吸足了氣準備唱下一句,就聽見台下說:“別唱了,太難聽了。”
艾森的歌聲驟停,要不是台下太暗他找不到人,一定要狠狠地瞪過去。
他的目光在觀眾群裡巡視,只聽見噓聲和笑聲漸起,但艾森實在自信過頭,他第一個反應是:“聽到了嗎?大家和你的意見不一樣。謝謝大家的支持。”
在逐漸放大的笑聲中,艾森終於明白了,原來大家都沒有欣賞水平,看來人類是要完蛋了。
他對著觀眾搖頭:“你們的鑒賞力太差了。”
下面響起一陣雜亂的嗆聲,越來越多的人說他唱歌難聽,不要稱之為音樂,少耽誤大家時間,叫他下場去。
艾森指向觀眾席:“什麽?我的音樂哪裡有問題?”
雜七雜八的回聲艾森聽不清,他遠遠地望見下樓來的安德烈,便指向他:“安莉,告訴他們,我的音樂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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