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這玩意兒幹什麽?”葉盞說,“又喂不大,煮著吃都不夠塞牙縫的。”
他永遠沒法理解世上怎麽會人養寵物,真是少爺脾性,難道幾千萬的貧困人口都過上好日子了嗎?
祁淵把耳鼠塞進自己口袋,仔細地扣上扣子,“因為可愛。”
“可愛能當飯吃嗎?”葉盞嘟噥了一句,從地毯上撿起一件背心穿上,然後又套上了一件衝鋒衣。
“能啊,”祁淵舉起手裡的塑料袋晃了晃,裡面裝著豆漿和包子,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你可愛嗎?”
葉盞扁扁的肚子咕地叫了一聲,忙不迭地接過來,“可愛,可愛,我天下第一可愛。”
根據之前的計劃,葉盞決定去拜訪地下鼠族,向他們探聽報喪鳥的情報。在他心裡,一筆帳算得很清楚,有機會跑就跑,沒機會跑就老老實實地查案,有心情了和祁淵調調情,沒心情了和祁淵撕撕逼,這都是操蛋生活的有機組成部分。
“你要去地下?”祁淵道,“我也去。”
“隨便你,”葉盞咬了口肉包子,“但別怪我沒警告你,地下可是很髒的。”
“又不是沒去過。”祁淵換上一直伸到袖管裡的長手套,在靴子外扎緊褲管,將夾克的拉鏈一路拉到下巴,然後心平氣和地問,“誰說我怕髒?”
“……”葉盞決定不理他,仰頭喝完了豆漿,甩上背包,踢了踢衛生間的牆壁,“喂,來開門。”
祁淵把鎖死的機關打開,兩人按照原路前進,到達了鼠族的基地,卻發現人去樓空,地上堆滿了垃圾,人卻都跑得沒影了。
“果然已經跑路了,他們可真夠謹慎的。”葉盞並不意外。要是鼠族不跑路,才會讓他感到驚訝。
祁淵撿起地上一片殘渣,放在鼻子下面扇聞了一下又很快丟開,然後四處轉了一圈,指著其中一條通道說:“走這邊。”
“你怎麽知道?”葉盞驚訝地問。
“氣味。”祁淵說。
葉盞懷疑地吸了吸鼻子,隻覺得到處都是同樣的臭味,“我怎麽聞不出來?”
“龍的嗅覺很靈敏。”祁淵說。
“噗嗤……”葉盞毫無顧忌地嘲笑道,“你其實是狗吧?鼻子那麽靈,又喜歡咬人,你果然是狗吧!”
祁淵額頭青筋一跳,伸手捏住他的後頸,壓低聲音威脅道,“那麽想被咬?”
那塊地方正是Omega腺體的位置,貼著一塊抑製貼,昨天的慘劇記憶猶新,葉盞一縮脖子,立刻沒聲兒了,安分地跟著鼻子比狗靈的壞脾氣龍,向地底深處走去。
作者有話說:
比格犬的拆家能力,可以參見微博比格犬受害者聯盟~
第39章 飛光
◎“吾將斬龍足,嚼龍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今天是半個月一度的休息日, 李青草早早地回了家。
因為外人的闖入,謹慎的鼠王帶著地底居民們換了個住處,好在每個人的全部家當裝不滿一個破口袋, 搬起來也方便。
李青草小心地脫下護工服,疊好放在了小背包裡,然後換上了一件破破爛爛的外套。李瓊玉靠在床頭, 拿著帳本默默算帳。
“最近不要走城南的地道了。”李瓊玉叮囑道, “小周上次看到有龍鱗在那裡打聽情況,不知道要幹什麽。舊體育館那邊那條聽說也不安全。”
“嗯嗯, 知道了。”李青草認真地記在心裡, 從懷裡拿出紙包的尚還溫熱的肉餡餅, 遞到了女人身前,“媽, 這個給你。”
“幹嘛要浪費錢買這個?”李瓊玉嗔怪了一句, 卻又難耐地咽了口口水。油汪汪熱騰騰的肉餡上撒著蔥花, 抹著鹹香的醬料, 簡直要把人的魂魄都勾走。
“這又不貴,這個月工資我省下不少呢。”李青草說,“領導說我乾得很好,過兩周我的實習期滿了, 就可以轉為正式員工了。”
再過半個月, 得到正式工作, 就可以申請房子。很快他和媽媽就要搬出這不見天日的地底了。
三年前他媽媽丟了工作, 兩個人憑著微薄的積蓄住了陣旅館,很快不得不住到橋底下。在那裡碰到的流浪漢告訴了他們地底的事。於是他們輾轉找到了地底基地, 好心的鼠王收留了他們, 就像收留其他無家可歸的流民一樣。
他們住在地底, 白天則出去工作,由於找不到正式工作,要麽只能乾一些小偷小摸的勾當,要麽去那種危險的礦洞工地打.黑工,賺取一點可憐的薪水。出城口沒被封鎖前,他們也會利用地道做一些城內外的走私生意。
多虧李瓊玉讀過書,會算帳,所以很快被鼠王封為“內務總管”。居民們信任她,委托她投資傭兵生意。傭兵工會的長期任務會在出發前吸納資金,返回後按投資比例分紅。高風險高回報,一旦行動失敗則血本無歸,一旦成功則利潤豐厚。眼光獨到的李瓊玉贏多輸少,已經為地底居民們賺了不少錢。
鼠王甚至還為他們所有人準備了一條後路:假如他們在人間失去一切希望,卻仍然想要活著,可以主動接受感染,變成一隻“老鼠”,永遠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
“不要省著花錢,你看你都餓瘦了。”李瓊玉摸摸他消瘦的臉頰,把餡餅掰成兩半,“你也吃吧。”
“來之前我就吃過了。”李青草說,“你看我嘴上還有油光呢。”
他嘴唇上的確沾著淡淡的一層油光,於是李瓊玉再也忍耐不住,咬了口餡餅,當那香味在舌尖綻開,她的眼淚都要忍不住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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