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的心狠狠一跳,四肢百骸都熱血上湧,他感到一根針刺入皮膚,冰涼的藥物被注入血管,霎時間抽幹了他渾身的力氣。而這個時候,葉盞仍溫柔地抱著他,仿佛他真的非常非常愛他。
眩暈、失重,心從幸福的頂點滾落,砸得粉碎,他則沉沉地向前倒去。
葉盞丟掉注射器,接住他身體的重量,“你剛剛才用這個辦法殺了玄意,怎麽自己不多長點記性?”
祁淵似乎還想掙扎,但根本站立不穩,在他來得及消化巨大的痛苦之前,就跌進了黑沉的夢裡。
葉盞對這個效果很滿意,所有發情期的鎮定藥物他都沒有吃,全都搗碎融進了這一管藥裡,劑量足夠藥翻一頭鯨魚。祁淵的耐藥性大概比鯨魚強,不過他現在身體相當虛弱,對藥物的耐受性也打了對折。
此外,風饒給他的緋流藥劑也被摻進了藥液中,使得溶液呈現淡淡的粉色。包括這個精致好用的微型注射器,也是風饒提供給他的——他本來還怕風醫生不肯給,但沒想到風醫生壓根沒問他多余的問題,就爽快地提供了作案工具。
“我走了。”葉盞從床底拖出早就準備好的行李,蹲在昏迷不醒的祁淵身前,認真看了會他的臉。然後抬起他的下巴,落下一個乾脆利落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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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小時前,食堂。
秦航正呼嚕嚕地埋頭吃飯,忽然面前放下一個盤子,一個人坐在他對面的座位上。
“我們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嗎?”
秦航險些把剛咽下去的飯嗆出來,猛地抬起頭,只見葉盞單手托腮,正笑吟吟地看著他。比起剛進來的時候,他瘦了些,頭髮也長了些,唯有惡劣的笑容還是叫人記憶猶新。
氣味變了,秦航嗅了嗅,迅速瞟了眼葉盞的脖子,果然看到一個鮮紅的牙印。他根本不屑於遮擋,仿佛那不是一個被佔有的標記,而是一個榮耀的獎章。
“什麽話?”秦航故作不解。
“你說要開飛機帶我兜風,忘記了?”葉盞湊近了一點,金棕色的眼眸閃著狡黠的光亮,睫毛撲扇撲扇的,“什麽啊,我還以為你很喜歡我呢。”
別過來啊哥!秦航連連後退,靠在椅背上,小祖宗你還來撩我幹嘛,你看我像是活膩了嗎?!
“之前是我比較衝動,”秦航苦笑道,“你看你都有boss那麽優秀的對象了,就不用考慮我們這些歪瓜裂棗了吧……”
“看來我作為Omega,還是不夠有吸引力。”葉盞捧著臉頰,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那麽作為Queen呢?”
秦航的臉色陡然一變。他收起了苦哈哈的嘴臉,低聲問道,“您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Bishop告訴我的。”葉盞也收起了不正經,“她說有需要的時候可以任意差遣你。”
秦航有些遲疑,“您確定現在要走?明明……”
明明歷經了如此多的波折,好不容易和祁淵和解,甚至允許他標記,為什麽突然要走?
“你說這個啊?”葉盞摸了摸後頸的臨時標記,“這是給他一個名分,等我大功告成了,就八抬大轎回來娶他。”
秦航吹了聲口哨,“那到時候我肯定給您鞍前馬後吹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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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盞看了眼手機,時間正好,秦航應該已經在約定好的飛行器上等他了。
當然,他可不準備跟秦航走,他需要的是他的起飛權限。
一吻作別,葉盞正準備抽身離開,昏迷不醒的祁淵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葉盞大吃一驚,這到底是什麽怪物?居然這樣都沒藥翻?!
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因為那隻手軟綿綿的沒什麽力道,隨便一甩就甩開了。
祁淵努力地睜開眼睛,黑眼瞳像是蒙著層水霧,神情特別委屈,囁嚅地問道:“哥,你要去哪裡?”
葉盞的心一蕩,險些被他給蠱惑了,他最受不了祁淵這副神情,但他的決心依舊不容更改。
“賣萌也沒用,我真的要走了。”葉盞琢磨著把他捆一捆,卻見祁淵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左右看了看,面色茫然地問道:“哥哥,這是哪裡啊?我好困……”
等等,不會吧……葉盞愣住了。
在緋流的幻覺中,人會看到最想看的畫面,回到他最深愛的記憶中去。
祁淵不是裝的,緋流的幻覺,把他帶到了所有傷害都不曾發生之時……站在他面前的祁淵,心智和記憶可能只有17歲!
葉盞轉過身,不願和他對視,拎著包急匆匆地向門邊走去,落荒而逃。
砰砰砰!
忽然,大門被急促地敲響,外頭傳來一陣恐怖的咆哮,接著響起一道嘶啞的嗓音:“主人,您在嗎?”
是嘲風、睚眥和囚牛,三個墮種都聚集在門外!
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過來……不,不是巧合,是祁淵在昏迷前的一瞬間,召喚來了他的眷族。
果然不能小看他,葉盞額頭淌下冷汗,下意識瞟了眼窗戶,思考從萬米高空跳下去摔死痛快,還是被三個墮種手撕了痛快。
砰!
不知是哪個勁大的,把新換上的鐵門砸得凹進來一塊,門鎖在崩壞的邊緣。
得不到祁淵回應,三個墮種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嘲風焦急地喊道:“主人!我們馬上進來!”
葉盞下意識後退一步,卻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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