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背後靠山,院子前兩顆桂花樹外不到半丈的距離就是斷層的小竹林,落差大概有兩丈多高。
站在院子外圍,腳下基本就是竹林頂端了。
不過蘇凌到不覺得危險什麽的,畢竟小時候沒有掉下去過,長大更不會了。
“院子挺寬的,圍起來估計要些竹子,自己動手也挺麻煩的,也不一定要圍起來。”
蘇刈卻少有的堅持,“這個要做。”
“嗯?為什麽。”
蘇刈見蘇凌歪頭看過來,原本平穩的心跳又失控了,快要被桃花眼裡的水波淹沒。
他抿著嘴沒說話,這怎麽答,他直接說肯定唐突。
“又卡殼了。”蘇凌踢了下蘇刈的腳尖,“想說什麽就說啊。”
蘇刈嘴角抿得更深了,一副抗拒死守的模樣看得蘇凌好笑。
結果他就聽到了一絲顫顫又飄飄的男聲——【一定要做,防止小孩子掉下去。】
蘇凌眼睛頓時睜大了。
剛剛是蘇刈的心聲吧!
他竟然聽到了蘇刈的心聲,目光炯炯的盯著蘇刈面無表情的臉看了又看,意外和興奮讓他忽略了心聲的內容。
好哇,他總是覺得因為聽不到蘇刈的心聲看不透這個人,現在他終於可以了。
頗有種打開未知寶藏的亢奮衝動,躍躍欲試又虎視眈眈。
蘇刈被蘇凌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連失控的心跳都老實平穩了。
結果蘇凌盯著他看了半晌,炙熱的目光逐漸變成了疑惑,就在蘇凌整個探究的身體靠近時,蘇刈視線一緊,下意識飛了出去。
還飛上了房梁上蹲著。
“哇!你還會武功!”
蘇凌驚喜又內而外綻放在臉上,此時又忘記了剛才試探蘇刈心聲的目的了。
他仰頭望著梁上人,“你下來。”
蘇刈搖頭。
蘇凌的目光太下人了,一瞬間他感到毛骨悚然,像是被看透讓他無所適從,那火熱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待捕的獵物,避無可避。
不論身處何種險境,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本能地選擇退入安全地帶。
他看著屋簷下目光熱切的蘇凌,想想還是下去,等會兒生氣就不好了。
果然,“你不下來我就生氣了。”
咻地輕聲而落,人影落下,悄無聲息。
難怪他一直覺得蘇刈悄無聲息的,原來會武功控制氣息還身輕如燕。
想起剛才蘇刈的心聲【一定要做,防止小孩子掉下去。】沒想到蘇刈竟然是這樣的人。
看著高高大大木訥穩重的人,意外有一顆軟乎乎的愛心。
難怪剛剛抱小黑是抱小孩兒的姿勢,感情蘇刈一直把小黑當作他的孩子啊。
以為你們是兄弟,結果是父子。
他還是話本看少了。
不過經過這半個月相處,小黑確實深得他喜愛,更何況蘇刈和小黑還有同碗吃飯的情誼呢。
蘇凌忍住嘴角,但眉眼還是透著笑意,看著貼著柱子站的蘇刈道:“行,院子用竹子圍起來。”
他之前十分好奇蘇刈心裡想的什麽,看不透這個人,哪知道意外的純粹。
*
蘇凌對於蘇刈會武功的事除了新奇外沒有過多探究,他隻覺得蘇刈太憨厚了,竟然把小黑當兒子養。
話本裡報恩都以身相許,蘇刈倒好直接當恩狗的爹。
這樣一個心思至純,知恩善報的人哪會有什麽懷心思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被別人知曉的秘密,他即使有讀心術,也不願意去特意探聽。
如果他身邊出現一個能聽他心聲的人,他一定覺得是個怪物會感到害怕,離得遠遠的。
如果蘇刈知道他能聽人心聲,他會害怕遠離嗎?
蘇刈敏銳地察覺到從下午不小心抱了蘇凌後,蘇凌一直躲著他,像是刻意避免肢體接觸一般;如果不是蘇凌對他態度無異,反而隱隱更親近了點,他都懷疑是不是蘇凌突然煩他了。
蘇刈想來想去,想起僅有幾回和蘇凌的肢體接觸,他都很反感,最後得出結論是蘇凌不喜歡和別人肢體接觸。
蘇凌只是不想被動窺探人心聲而已,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只聽見了蘇刈一次心聲。
蘇凌不知道自己無意識地舉動,讓蘇刈內心揣測。
他此時正在蹲在地上用木棍將蘿卜種子從殼裡碾出來。
村裡人一般會在五六月份留蘿卜種子,老蘿卜會抽枝開花,花有白色、紫色、紅色、粉色,開成一片還挺好看的。
等花謝後便像油菜花一樣結出種子,等種莢飽滿後,再連整個蘿卜拔起掛在房梁上風乾;
等要秋種的時候,再用太陽曬曬,種莢乾裂出口,木棍一碾便可以得到種子。
蘇凌搗鼓種子,一邊看在水井旁鋪鵝卵石的蘇刈。
蘇刈動作很快,院外的鵝卵石小路已經鋪好,下雨天斜坡泥濘也不會打滑摔跟頭,目前也就井水邊還沒鋪,倒是桂花樹下還多了一些鵝卵石。
“你明天有什麽安排嗎?”
“怎麽?”蘇刈問。
他最近打算進山一趟,聽村裡人說這一下雨就會連續好幾天。
他想趕在下雨前進山打獵,然後進城賣錢再買些乾貨備著,還有他之前定的木匠工具也應該快好了。
“唔,最近吃的小菜不是三伯娘和二姑家給的嘛,雖然他們都說家裡種的多,天氣熱吃不及就要老在地裡,三伯娘還給了些蘿卜小蔥種子,還不要錢,我總覺得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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