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回到院子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菜,加好了爐子。
自家的豬肉剛殺肉質新鮮緊實,隻放點乾辣椒、蔥蒜、生薑爆炒,便聞著特別香。
還有幾盤爆炒豬肝,豬腰子等內髒。
不過按照二姑家的往常經驗來說,刨豬湯肉多了,反而是燙爐子的青菜乾菇乾筍更受歡迎。
二姑對自家人向來舍得,肥肉都切的大片,油煎的正好,焦黃卷著肉邊又不失嫩滑,夾一片肉滾著油辣子吃,十分過癮,嘴巴都忙個不停。
等一桌饞嘴將將添了些肚子,才舍得分出嘴巴東扯西扯了。
二姑問蘇凌在藥鋪做的怎麽樣,有沒有受欺負之類的。
史丹立即插嘴,就蘇凌那脾氣,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不過也可能因為他脾氣臭被其他人排擠。
蘇凌斜了他一眼,對二姑道,“還行,就是剛開始比較忙。鋪子裡張大夫有時候也會出口提點我。”
二姑道,“開始可以請人家吃頓飯什麽的,打好關系做事也便利,都說吃人嘴短嘛。”
蘇凌點頭道好。
但是內心才不願意。
他又不欠誰的,憑什麽他得請客拉關系。他辛辛苦苦認真乾活,每月得四兩月錢,自己都緊巴著花呢。
他只要把事做好,不落人口舌把柄就行了。這種彎彎繞繞人際關系,他不是不懂,而是不屑。
況且刻意的討好巴結顯得很廉價,只有自己做出一點成績,懷著對人感恩的心情,請人吃飯才是最好的。
“沒幾天我們鋪子有義診,如果村裡有人頭疼腦熱不舒服的都可以去看看。”
三伯娘道,“好啊,我給人說說。城裡好久沒義診了,大家知道應該都會去看看的。”
蘇凌點頭,“這也是我的第一步,要把鋪子重新拉回百姓視線,讓他們知道這裡價格公道,藥效有保證。”
蘇凌邊說邊夾肉片涮油辣子,吃的嘴巴潤紅,一臉滿足。
二姑家調的油辣子混著飯就能吃幾碗,聞著味道十分饞口水。他準備再涮乾筍的時候,被蘇刈止住了。
蘇凌見蘇刈眼神堅決含著一絲叮囑,他隻得展眉一笑,“給你涮的呢。”
“哎,史丹,你快看看人家,你找什麽樣的不好,偏偏喜歡夠不到的。”二姑道。
蘇凌一聽來了精神,耳朵豎起來,眼裡冒著八卦的求知欲。
二姑也不吊胃口,開口道:“我說這小子怎麽不想成親一直沒動靜,原來喜歡上趙家小姐了。”
“趙家?城裡趙錢孫李的那個趙家?”蘇凌問道。
二姑點頭,一臉歎氣。
蘇凌見史丹悶頭吃飯,卻不打算放過他,“你是不是去別人家做工,瞧上人家小姐了。”
史丹不想聊這個話題,他道,“蘇凌,你什麽時候生孩子,聽說史賢蘭都有了。”
蘇凌一聽臉色淡了下來,“聽誰說的?”
三伯娘道,“你是在城裡鋪子多,村裡人都知道了。袁晶翠天天到處逢人就說這事兒。”
二姑點頭,當即學著袁晶翠的樣子,眼笑眯著又似得意瞪著:
“我家蘭兒啊,就是爭氣,這嫁去不到三個月肚子就有了。
我家外甥和村裡的孩子可不一樣,村裡孩子一身髒兮兮邋裡邋遢鼻涕蟲,我家外甥好幾個人伺候精貴著呢。
孩子一出生就是少爺,是村裡人幾輩子都掙不來的福氣。”
蘇凌聽後,冷笑道,“她家外甥確實和別人不一樣,管自己親娘喊姨娘,人家孩子有母族支持,他母族都是泥腿子。”
二姑也道,“就是這麽個理,孩子出來不給妾養,長大哪有什麽情分,指不定還嫌棄生自己的肚皮不是個富貴人家。”
“哪像我們自己村裡的,生的兒子隨便打罵教訓,史賢蘭遇見兒子還得行禮叫少爺。”
蘇凌聽著沒出聲,隻蹙著眉頭吃飯,顯然情緒不高。
二姑以為他擔心袁晶翠家裡得勢起來,今後欺負他。還寬慰蘇凌別多想,這都是袁晶翠瞎吹,誰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
隨後二姑又道,沒幾天村裡李秀娘家要擺酒了。
蘇凌抬頭道,“秀才高中舉人了?”
二姑點頭,“是的,村裡要準備好好慶祝一番。聽說城裡官府已經辦了什麽鹿鳴宴,官府還給秀才送了兩個丫鬟,柴米油鹽都裝滿一馬車回村的。”
蘇凌道,“他終於高中了。我就知道他能行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蘇刈看了過來,給他夾了一筷子豬腦。
這豬腦是生的,純天然什麽都沒加,村裡人尤其熱衷,當做豆腐腦吸。
蘇凌卻受不得這個,忙道,“不吃。”
蘇刈點頭也沒強求,自己在熱鍋裡燙了一杓子,吃進嘴裡。
好像他的目的不是要蘇凌吃,只是讓他閉嘴。
吃完飯後,幾人收拾好,便各自回家了。
二姑臨走的時候還給蘇凌叮囑,買豬肉自家熏臘肉的話,用側柏子熏肉格外香。
蘇凌點頭說知道了。
兩人回去的路上,蘇凌一直沒說話,顯然有心事。
蘇刈道,“看來我豬腦白吃了。”
蘇凌啊了聲,“為什麽?”
蘇刈輕敲了下蘇凌腦袋,“我腦袋還沒開竅,不知道阿凌在想什麽。”
蘇凌心裡一陣暖呼,嘴硬笑他,“木頭怎麽會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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