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個月內,又要修房子又要準備酒席,定是忙的焦頭爛額。但有蘇刈推進,外加二姑和三伯娘協助,一切顯得有條不紊。
整個村子裡的人都不知不自覺參與進他們的酒席籌辦中,自發的把自己空著的蒸鍋、蒸籠、碗具等送到三伯娘家裡。
這些行頭都會做個記號不會認錯。瓷碗除了在街上買的外,更不會認錯。
村裡每年都會幾戶人家開窯燒一批磚頭和瓷碗。土瓷碗外部的花紋多是粗糙勾勒的樹枝花鳥,但是瓷碗底部一定會刻著那家男人的名字。
在村裡看人緣好不好,辦一場酒席就知道。
就像鍋這種東西,除了灶鍋外,每家一般隻買一個大蒸鍋年節備用。
但是到辦酒席就明顯不夠用,便只能借村裡的。關系不好的,還不能借到夠用的行頭。
來送廚具家當的人多,最後三伯娘院子裡塊堆滿了,她才說夠了。
但村民卻說多多益善嘛,不用擔心蘇凌家放不下,還說木屋前幾天建好了,她去看後發現特別大。
二姑自拆屋當天幫忙了下,後面一直便和蘇凌在山下張羅忙活。
她把晾乾的糍粑用簸箕裝好,這些是明天做拋梁粑用的。
五溪村房子建好後,主人要站在梁上屋頂向下面拋糍粑、糖果;
村民聚在下面伸手接,有的更是提前拿出乾淨的布單接,呐喊歡呼你爭我搶,場面十分熱鬧。
新屋子建成,當地是要請酒的。但是五天后便是屋主成親的日子,便是這次只有拋梁儀式沒有酒席。
拋梁儀式的日子和時辰也不是隨便定的,是根據屋主兩人生辰八字選個時辰。
早上巳時前,村民便陸陸續續上山來到蘇凌家中院子。
看到新屋的時候都連連驚歎,院子比之前大了許多。
院門口種了一排帶苞的山茶樹,白牆院子把那兩畝荒地都圈在裡面,荒地被劃分為很多小塊,中間鋪著鵝卵石連接。
村裡人看了直呼在家院子種菜還不沾泥,下雨天摘菜方便。
從院子入口有一個回廊涼亭,連通主屋和院門口的水池、魚塘。這樣天晴下雨洗菜洗衣服都很方便。
靠近竹林外的院子,保留了原本蘇刈扎的竹欄乾。只是在竹林中多了一坐四面圍欄的竹屋。
竹屋和院子兩顆桂花樹之間架了坐虹橋。在竹林中聽風賞雨倒是十分愜意。
院子中的木屋像是城裡的亭台樓閣搬到了山野間。
但其實也沒那麽誇張,只是一棟二層的三開間木屋。門窗雕花精細,屋簷下的鬥拱也看著繁複雄壯,比村裡屋子看著氣派很多。
一樓做了六間房間,灶房、淨室、木匠房、藥材房、書房、堂屋客廳。二樓便是臥房和淨室,還有另外三間空著的臥房。
之前的雞圈和馬棚也被圈在了院子一角,馬棚外還開了水渠,這樣洗馬圈時也方便排水。
眾人紛紛感歎氣派得費多少銀子時,拋梁儀式已經開始了。
二樓欄杆上掛著土布染的五彩布五彩絲,蔡老頭正拿著大公雞的雞冠血沾在五彩布上。寓意今後大吉大利,大富大貴。
他手上抱著大公雞沾雞血,一邊嘴裡念念有詞:
“一片綾緞一片紗,我把綾緞高梁掛。
親朋趕來齊慶賀,喜盈滿堂兒孫旺”
下面聚集的村民齊聲說好連聲鼓掌,蔡老頭便把五谷和糍粑從二樓四面八方撒下來:
“拋梁拋到東,東方日出滿堂紅;拋梁拋到西,麒麟送子掛雙喜;
拋梁拋到南,子孫代代做狀元;拋梁拋到北,囤囤白米年年滿”[2]
底下圍觀的村民又搖臂歡呼,一片叫好,氣氛十分熱鬧。
後面蘇凌和蘇刈兩人在二樓灑銅錢的時候,地下的大人小孩子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一般主人家拋些乾果花生較多,村裡還是頭一次拋銅錢的。
直到正午拋梁儀式才徹底結束。
然後一個下午兩人都在清掃庭院,忙裡忙外準備成親裝飾,掛紅綢、紅燈籠貼喜字。
蘇凌直接下午累得睡了個午覺。
等晚上天黑要吃飯的時候,還沒見人下樓。
他上樓見蘇凌房間還關著,他推門進去,只見一個穿著大紅喜服的背影。
喜袍松垮搭在單薄的背脊上,像是裹了一塊細潤的玉,蘇凌正低頭搗鼓腰帶,露出一片雪白的後頸,肩胛骨像是破繭成蝶正欲從迤邐的紅袍裡掙脫。
蘇刈呼吸都輕了,朝裡喚了聲阿凌。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成親
第68章 慎買慎買
成親當天, 整個村子都十分熱鬧。
炮仗聲裹著煙霧夾著燭火香味從山上散開,喧鬧歡笑聲在龍灘河上空蕩漾,喜氣籠罩著整個村子。
原本村子裡成親是要男方挑吉時迎親, 放鞭炮三催三請。這期間, 媒婆會唱喝不同的迎親詞,屋裡人聽見鞭炮聲便要拉著哥兒的手開始哭嫁。
這哭嫁也是門學問,不是嚎啕大哭, 而類似手絹掩面吟聲唱調。哭得越好, 今後兒女日子越紅火好過。
到了吉時,哥兒便由家裡兄弟背著過堂屋門檻。院裡燒著紅綢扎的葵花杆, 兄長便要背著新人跨雞血火盆、踩碎瓦片。
著寓意著今後日子紅紅火火歲歲平安, 這也是向男方家裡示威, 如果怠慢了, 娘家有人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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