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刈從屋裡捧了一把灶灰出來,蘇凌又蹲下心疼地摸著小黑的禿頭。蘇刈低頭看了下自己右手腕上的青紫抓痕,默默地走出院子去池邊洗手。
他手上沾的血跡已經乾涸了,需要沾著水混著灶灰才能搓乾淨。
血跡搓掉後,蘇凌拿出來一塊胰子給他用。
蘇刈將右手臂上的袖子挽得比左邊還高點,露出青紫一塊,然後把胰子打濕,認真地搓出泡沫,慢條斯理地洗手。
天色暗,蘇凌沒仔細看,隻說這胰子好用,洗完手後清清爽爽的。
蘇刈搓著手安靜點頭。他皮膚不似蘇凌的暖玉白,而是冷白色。此時手腕上一圈青紫理應像帶著鐐銬明顯,怎麽阿凌還沒看見。
“胰子就放旁邊竹盒子裡,呐,布巾擦手。”
蘇刈聽見聲音抬頭,見蘇凌右手臂上搭著擦手的乾布巾,頭卻扭一旁手勾著小黑下頜。正仔細端著吻部檢查,滿是心疼道小黑嘴角也禿毛還見血了。
蘇刈瞅了一眼狗臉歡喜跳脫的小黑,認命的取下布巾,擦完後再靜靜把袖口放下了。
洗完手後進院子,蘇刈提了桶水去後屋洗澡。
換做別人一天到山裡跑,渾身定是被血漬汗臭味浸著。
但蘇刈還行,起碼蘇凌沒聞到異味。
只是偶爾湊近的時候,蘇刈身上的氣息很濃,聞久了臉還臊得慌。
蘇刈洗澡的時候,蘇凌把院子裡的簸箕藥材都收進屋子。
石階上的簸箕裡還放著新布料子。他下午縫衣服打發時間等蘇刈回來,本來手工不行,更加縫得慢。
倒是後來大黑夫郎也在家坐不住,煩家裡婆婆嘮叨。來蘇凌家等大黑下山,兩人才東扯西扯圍著今天打獵說了一番話。
兩人都不怎麽熟悉,話也沒聊多深,最後大黑夫郎就指點蘇凌縫衣服。
蘇凌還花了七文錢從大黑家裡買了些毛豆夾子,整整剝了一木缽。
他把晚上要吃的菜都備好了,等蘇刈洗完澡出來就可以生火炒菜吃飯。
辣椒蒜頭還有小蔥都切好,土豆也削皮,還摘了些後屋的花椒樹葉子。他看二姑家炒土豆片的時候放了花椒葉子,吃著很香。
等蘇刈出來的時候他正在嘗試切土豆片。手拿刀姿勢鈍鈍的,切得也磕磕絆絆,先不說厚不厚的問題,單拿刀的姿勢看著就擔心切了手指。
蘇刈讓蘇凌生火,他接過菜刀,砧板響起啵啵聲,三顆土豆很快就切好了。
他放下菜刀後,鍋子還沒冒熱氣兒,灶裡倒是冒黑煙,蘇凌秀挺的鼻尖還沾了一抹黑灶灰。蘇凌一臉沮喪,怎麽晚上火就生不燃火了,白天煮粥都還挺容易的。
蘇凌俯身進灶邊一看,灶裡塞滿了柴火,緊實壓著松針疊著大塊小塊的木頭,整個灶裡完全不同氣。
屋裡光暗,狹窄的灶邊擠著兩個人顯得擁擠,蘇刈一動就能挨著蘇凌手臂。
見蘇刈把他費心疊著的柴火都拿出來,被煙子熏得水汽氤氳的桃花眼裡滿是委屈,心急又沒處使力。
蘇刈拿出被煙子熏黑的木頭。鍋裡隻留了三塊小薄片木頭,又掏空底部塞滿的松針,再低頭往裡吹裡幾口氣,火星子才燃了起來。
灶底掏空瞬間進氣,乾柴帶著火星子轟的燒起來了。
火光照在黑暗的牆壁上,剪下兩人一高一低緊挨似依偎的身影。
蘇刈側頭就見蘇凌可憐巴巴蹲在一旁,看著大火嘀嘀咕咕現在怎麽燒起來了。
準備問下為什麽他燒不燃,他歪頭看向蘇刈,火光在蘇刈臉上、幽深的眼底跳躍,冷峻的五官似融融日光奪目。
蘇凌一時看得有些癡了,蘇刈余光察覺,抬手含笑點了點他鼻頭。
蘇凌瞬間回神,知道自己這副丟臉樣子被看了去,烏黑睫毛抖得厲害,臉也似火灼熱。
他凶凶道:“你手髒死了,摸什麽摸。”
“你鼻子上本來就有黑點。”
“當然有了,就是你剛才抹上去的!”
“那要怎麽辦?”
“當然要抹回來了。”
蘇凌氣咻咻的話音剛落,蘇刈就十分配合,抬著下顎遞來鼻尖,搞得蘇凌飛快抬起的手指顯得猴急似的。
他手指頓了下,手心都卷著熱氣。看著一臉平靜的蘇刈,心裡罵自己慌什麽,最後別別扭扭點了下蘇刈鼻頭。
蘇刈笑著起身出了灶邊。火燒起來了,蘇凌只要加柴火就行。
“一塊塊的加,別心急。”蘇刈道。
剛才蘇凌就是因為著急燒火做飯,灶裡堆滿了柴火氣兒進不去,火星子很快就滅了。
灶裡冒著黑煙熏得灶裡的柴和蘇凌的臉都黑了。
蘇凌悶悶嗯了聲後,抬手捂著自己臉,這火燒得真大,把他臉都熏熱了。
鍋子燒熱後,炒菜就很快了。
老油後爆炒蒜、紅辣椒,再下綠豆子,豆粒顆顆飽滿綠油油的,隨著鍋鏟翻動在鍋子裡跳躍。
蘇刈手臂有力,每次攪動把鍋子擦得響,那香味兒也散得快。
尤其辣椒夾著綠豆子乾煸爆炒後聞著香兒十足,勾得灶後蘇凌探起腦袋,眼巴巴得看著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蘇刈見蘇凌臉被火熏得紅撲撲的,叫他熱就出來,別趴灶邊小心油漬濺在臉上。
蘇凌又丟進兩塊柴火,炒完土豆片和青菜後,火還正旺。還可以把火移至中鍋接著燒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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