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袁秀才皺眉揉著額頭看去。但他眼前像是一片迷霧看不真切,只看到桌子旁有個人影。
那人影走近的腳步一頓,聲音試探低怨道,“我是誰?難道我是誰你不清楚嗎,你忘記我們之間的誓言了嗎。”
袁秀才喃喃道,“誓言……”
他捂著腦袋低語著什麽誓言,他眼神空空似被酒氣熏得發紅。不一會兒他抬頭看向人影,此時那模糊的人影終於有了人臉。
“苟富貴勿相忘……”
“蘇凌,我,我沒忘記。”
“但是你已經成親了,你已經成親了……”袁秀才說著說著眼淚就滑出來了。
那個人影“蘇凌”逐漸向床邊走近,語氣怨恨,“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提出來娶我。”
如果蘇凌早早嫁人,也就不會有袁屠夫那事情,她家就不會像現在這般!
袁秀才神色無力卻沒有悔恨,他呐呐道,“我想過,我一直想過的。但是我娘不同意,她一開始就不同意我們倆走近。
因為我家窮,你家有錢,她怕人家說攀著你家供我讀書,她怕自己十幾年的辛苦被流言毀於一旦。
我娘她十幾年含辛茹苦供養我,寧願再苦再累也要清白做人,寧願自己累著也不願旁人說半點是非。
一邊是我娘,一邊是你,我隻得給我娘說,等我中舉後便娶你,可你沒等到我中舉……”
“我娘說你自小嬌生慣養吃不了苦,脾氣暴躁還沒孝心,尤其是你和袁晶翠史香蓮鬧崩後,我娘更是不願意我娶你。”
可一輩子活在世上的婚姻大事不能做主,往後還有什麽能夠為自己做主的?
“後來違背我娘的意思,向你坦白我的心意,但你心有所屬……”
袁秀才因為酒醉後不能控制,深藏在心底的話全都冒出來,他恍惚回神,才發現“蘇凌”已經走近。
“蘇凌”坐在床沿道,“秀才,我心裡有你的,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袁秀才神色似喜似悲,眼裡無限淒涼,“可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呢,我已經打算進京趕考,哪一天我能夠放下了,我便再回青石城。”
“蘇凌”嬌怨道,“你好狠的心,你就這樣棄我不顧嗎,難不成你是嫌棄我嫁過人。”
袁秀才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香氣,他閉著眼屏氣道,“不是,我們有緣無分。”
他說完,聽見床沿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音,他猛然睜眼,面前伸來了一隻香軟的手。
“我們心有所屬,既然有緣無分,那你便圓了我一夜夫妻吧。”
袁秀才一聽眼裡頓時驚詫,他下意識推開貼來的身體,狠狠捶了幾下自己腦袋 ,只聽“蘇凌”嬌嗔道“秀才,你輕點……”
袁秀才腦袋如五雷轟頂,他再抬頭看那人,臉還是蘇凌的臉,但聲音像是怪物一般黏膩潮濕鑽入他耳朵裡。
他連忙抱起被子擋住自己,看著“蘇凌”戒備道,“你不是蘇凌!蘇凌才不會如此做派。”
他神色痛苦清醒了幾分,“他那麽喜歡蘇刈,怎麽會來找我。”
他甚至覺得面前這個人還有他在無形中玷汙了蘇凌,內心升起愧疚無顏再見蘇凌。
但他來不及多想,眼前的人臉重歸模糊,如一團陰暗潮氣慢慢朝他貼近,像是被捂住鼻孔嘴巴一般,他幾乎不能呼吸。
“你是誰,你走,我不會對外說今日事情,保你名節清白。”
那女聲哈哈哈笑得有些癡了,“你都認不出我,還說什麽對外說。”
“我出嫁那天,我回頭看了你一眼。我當時想,如果你眼裡有一絲不舍,我一定天涯海角都跟著你逃。
可是你沒有,你全程盯著蘇凌看,哈哈哈哈,當時我便覺得我們才是同類人。那落魄寡歡的笑意如此相似。”
袁秀才聽著腦海急速運轉,同村人,還出嫁,這人說這麽多便是故意讓他認出來。
他腦袋像是裹著漿糊,片刻後他還真攪出了頭緒。他再抬頭看去,只見史賢蘭一身紅綢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他內心歎氣,面上還裝作沒認出來,“你走吧,我醉酒不清,你名節也不會有損。”
但是他越這樣說,史賢蘭越是孤注一擲般,神色發瘋話語密集。還拿起桌子旁的繩子把袁秀才綁了起來。
可憐袁秀才酒後四肢乏力,只能像個醉蝦任人擺布。
“我嫁去兩個月無人問津,還是多虧你中舉了,我才能從一眾女人中被老爺挑中問話。
就是因為我和你同村,就是因為那老頭子想通過我打聽你家消息,我才有機會見他一面。你說可笑不可笑。”
史賢蘭沒說的是,她在李府已經沒有退路了。
那夜她喊了別人的名字,她像個貨物一般被踢了回來。能活著的原因是她與舉人同村,還有用。
李老爺還大發善心賜了她一身紅綢,說從他李府送出去的小妾能不能把握住舉人的歡心,就看她本事了。
她別無他法,隻得兵行險著強行與袁秀才歡好。讀書人最重名節,這樣袁秀才永遠都甩不掉她了。
她這輩子兜兜轉轉注定要和袁秀才綁在一起!
史賢蘭這般想著,眼神狠毒又怨憎,不過一想到袁秀才今後甩不掉她了,整個人又笑了起來。
她張嘴幽幽吐氣,香氣混著袁秀才身上的酒氣格外難聞,那手湊近摸了摸袁秀才的臉,再一顆顆解開衣領。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