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恨不得奮筆疾書,把筆對著這冷酷的男人道,請說出你的故事。
這絕美淒慘的故事一定能讓那些深閨小姐擰斷一條又一條手絹。
書生正想得歡快的時候,傳來清脆的疑問聲打斷他的才思泉湧。
“刈哥,這是?”
那書生一看兩人面相,一個桃花大眼,一個劍眉狹長,一個線條流暢精致漂亮,一個輪廓分明漠然冷峻。
這一看就沒有血緣關系,他暴富爆火的命瞬間垮了。
書生神情大起大落,尤其是看到蘇凌出現的時候,簡直像是丟了絕世寶貝。
蘇凌心中警鈴大作,這書生不會不正常吧。
蘇凌故作不經意間碰到了書生的袖口,
【不是兄弟亂-倫啊!!多好的噱頭就沒了!】
……
蘇凌壓下衝上頭頂的怨憎,強行笑著對那書生談了筆生意。
這個寫書先生可是城裡炙手可熱的“屁滾尿流”先生。
他怨憎不是因為別的。年少是無知,被他的話本狠狠創傷過。此時見到真人,深呼一口氣才壓下想罵人的衝動。
最喜歡開頭撒糖,中期撞牆後期直接喂毒。熬夜看完後恨不得撕了話本,只求一雙沒看過的眼。但揉亂一通後還得撫平褶皺,租的話本還得還回書館。
別人的書都是平整的,就他的本子破破舊舊,可見閱者戾氣多重。
蘇凌今天無意抓住這個書生,便想請他寫些本子。
造勢嘛,當然是罵趙家,然後誇自己,往死裡狠狠誇。
他還得回去問錢小姐願不願被寫進本子裡。
百姓對這些世家貴族間的秘聞最是感興趣。加上書生文筆潤色,世間又多一個肝腸寸斷、欲罷不能的故事。
蘇凌這邊和書生改日再詳聊,然後便拉著蘇刈下山。
蘇凌剛朝院子走出幾步,他似才想起來什麽。
扭頭望了眼祈福樹,“刈哥,我們去掛祈福的紅綢吧。”
山間的霧靄在細風鼓蕩下,脂粉一般敷在蘇凌白皙臉頰上。他眉梢帶著的雀躍舒展看的人心神愉悅。
“我剛剛寫了。”蘇刈看著他道。
“寫了?”
木頭竟然開竅了!
滿樹的紅綢裡有蘇刈寫的一縷,像是飲血的寒劍有天串起了燒雞野外燒烤。
“你怎麽不給我說,我要去看!”
不待蘇刈說什麽,蘇凌自己一溜煙兒跑去,蘇刈手心隻留下一絲半縷的風動。
蘇刈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高大的枯枝樹間紅綢飄轉,蘇凌站在樹下細細凝望找尋著。
有一縷紅綢落在蘇凌側頸上,似凝雪中有一抹動人心魄的紅。
周圍一切變得朦朧霧靄,只有紅綢樹下的蘇凌是鮮活明豔的,側臉剔透如玉,透著安樂喜悅的神色。
蘇凌翻了會兒都沒看見,突然覺得脖子涼涼的,他拿下一看,眼裡綻放出笑意。
——世世相隨,護他平安喜樂—蘇凌蘇刈
蘇凌輕撫著紅綢,似盯久了,紅綢上的字跡變深似一團濃墨暈開。
原本勁銳的字跡多了柔和濕意。他眨眨眼,眼底泛酸,纖長的睫毛有些濡濕。
他此時想起主持的話,“因果同時,滅亡中孕育新生,新生又走向滅亡,時間輪轉因緣會際,唯有善緣一線牽。”
主持的話,蘇凌揣度的模棱兩可。是指他做的那個預言夢境和蘇刈莫名其妙的出現嗎。
蘇凌繼續追問,主持卻點到即止閉門送客。
不過他心裡總算是有了底,他一開始努力的方向是對的。
蘇凌回神時才發現蘇刈一直在看著他。他抿了抿嘴,手心擰巴著袖口,在外面濕眼有些難為情。
他抬頭佯作凶道,“掛這麽低,你是不清楚我有多高?害得我一番好找。”
蘇刈道,“阿凌確實最近長高了點,但是又瘦了,需要再補補。”
他這麽說,蘇凌心底哪還有別捏。
他抬手舉起兩個墜著同心結的玉環,遞在蘇刈面前。
他神情認真帶著點羞赧,握著的仿佛不是一個普通的玉環,而是兩人羈絆的化身。
蘇凌嘟囔道,“大師開過光的。”
“很貴,好好珍惜。”
這塊玉質水頭一般。在蘇刈看來,還不及自家小夫郎眼底濕潤的水光惹人矚目。
“多貴?”
“十兩,是十兩一個。”蘇凌強調道,“大師開過光的。”
蘇刈眼神有些遲疑。以前蘇凌總說他被商家鋪子宰高價,但這塊質地駁雜的玉環是攤販貨,五百文足以。
看著蘇凌嚴肅的神情,他鄭重接過。握在手心裡還有淡淡的熱溫,想必是蘇凌一直攥在手心裡的。
蘇刈低頭給蘇凌系在腰間,牽著蘇凌手道,“阿凌很適合紅色。”
蘇凌哼哼得意笑著,覺得來寺廟一趟後心情都輕松不少。
“阿凌,這祈福紅綢掛完了,還得繞樹走三圈。”蘇刈看著他道。
蘇凌回頭望去,怎麽說自己在樹下的時候,身邊有人走來走去,原來是這個道理。
雖然繞著樹轉看著很傻啊,但樹下繞圈人的虔心祈禱,看著看著也會收了看戲心思,陷於那種純淨美好的祈願中。
“好啊。你去。”蘇凌眉頭一挑,就是要看蘇刈冷著臉在樹下轉圈,莫名覺得好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