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粘著自己,不過是覺得待在自己身邊會讓他感到心安,而現在這樣,一定是委屈壞了。
他心中一疼,怪自己思慮不周。
他做這事確實有自己的目的,也覺得這不是什麽太大的事,便沒有同溫也說。
一個人躲在暗處籌謀太久,會讓他忘了,他現在身邊有了重要的人,那個人會因為自己的隱瞞而擔憂難過。
他捧起溫也的臉,輕輕替他擦眼淚,“對不起阿也,是我不好,我早該同你說的。”
“那平安符確實是我送的,只是我卻不是為了他。”
溫也吸了吸鼻子,他也不是真的無理取鬧之人,只是覺著自己被蒙在鼓裡不明所以,覺著委屈。
此刻鍾卿願意給他解釋,他自然也找回了幾分理智,“那你送他平安符是何意?”
“我此前不是同你說過,我父親近日會進言北方雪患一事,順水推舟讓宣王北上?”
溫也點點頭,鍾卿是同他說過此事。
北方受災嚴重,按朝中當前情勢,定是會有人舉薦皇子去賑災,可太子目前雜事纏身自顧不暇,宣王北上幾乎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如鍾卿所言,反正宣王遲早要去,這個領頭搭線的機會,不如留給鍾家。
一來是做給那些懷疑的人看,讓他們相信鍾家真的對宣王投誠了。
二來也能讓宣王更加信任鍾家。
“歷朝歷代向來這種賑濟災民之事,可好可壞,主要在於什麽人去做。
若是遇上好官,體察民情,能與百姓同甘共苦,讓受災百姓也能吃飽穿暖,安居樂業,這便罷了。”
“可這樣的人又有多少呢?”鍾卿歎道,“朝中不乏有官員暗中克扣賑災銀兩,中飽私囊,更有甚者仗著倚仗官威,不僅不會善待百姓,反而草菅人命。”
溫也心念一動,仿佛明白了什麽。
“我雖不在朝為官,但黎民疾苦是我萬萬不願看到的,”鍾卿握住了他的手,“宣王秉性如何你我都知道,所以他即使不願做第一種人,我也不能讓他做第二種。”
第六十二章 有你哭的時候
經鍾卿這麽一說,溫也算是徹底明白了他的用意。
北地因地勢和氣候原因,本就偏狹窮困,天災面前,百姓何其渺小。
他們本就指望著這點賑災銀子,指望著朝廷派個清正好官去解救他們。
可若是按宣王的為人,北上賑災在他眼中只是為在靖文帝面前做好的機會,是為他登上皇位鋪路。
他身居高位,也不像鍾卿這般願意去體察人間疾苦,只怕會草草敷衍了事,反正他是王爺,功績簿上他想怎麽寫,旁人都不敢說什麽。
鍾卿早料到了這一切,他拿捏住了宣王的野心,也深知他對因果命理之說頗為敬畏。
便借著師父了無和尚的名義,給了他一個平安福,再說一番話對他有意引導,宣王本著對了無大師的信任,不說全然轉了性,至少也會對賑災之事上心許多。
而上位者往往只是一個念頭的轉變,對下面那些人來說,已經足夠讓他們的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那個平安福由宣王時時戴在身邊,也可以起到一個警醒的作用。
鍾卿隻用一個平安福和幾句故弄玄虛的話,便可以使北方無數百姓免受水深火熱之苦。
這份城府與謀略,溫也自歎不如。
然而更讓溫也敬佩的,是鍾卿這份胸襟。
鍾卿想要脫離朝堂,是因為家族榮譽帶給他的沉重壓迫讓他窒息,他沒有一刻不想逃離。
可這並不會磨滅他骨子裡的善良和仁愛。
鍾卿是自私的,自私到要違背曾經的諾言,也要丟下這份枷鎖,隻願帶溫也遠走高飛。
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愛大月的子民,即使是身子已經被病痛摧殘成這般,他還是想利用自己的智慧,企圖多庇護一方百姓。
溫也在全然了解他的目地之後,心中便油然而生起崇敬之感,同時,他也不由得為自己方才那點別扭和委屈感到羞愧。
溫也羞愧得紅了臉,伸手抱住鍾卿的腰,主動貼近了他,討好地蹭了蹭,“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阿也,你沒錯,”鍾卿捏了捏他的耳垂,溫聲道,“是我思慮不周,原想著不是什麽大事,便沒同你講,忽略了你的心情。”
溫也抬頭看他,眼眸裡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不是的,你這次救了很多人。”
他羞赧道:“反倒是我、我不該......”
鍾卿笑道:“可我喜歡你這樣。”
他低頭,嗓音沉沉地說:“我喜歡阿也為我吃醋的模樣。”
溫也紅著臉,抬頭吻上了鍾卿的唇,低聲道:“我要怎麽做?”
鍾卿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溫也臉更紅了,他主動伸手解著鍾卿的衣裳,手上動作因為生澀而有些顫抖,卻極力保持著鎮靜,“不是說好讓我來的嗎?我......要怎麽做?”
鍾卿怔了怔,心裡劃過一陣暖流,他的阿也總是那麽正經且害羞,但是卻總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管他提出多麽過分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自己。
鍾卿拿出枕頭下一本小冊子,攬著溫也一頁頁地翻,他翻得很慢,仿佛是故意要讓溫也把上面的圖看清楚。
冊子雖不大,但慕桑也不知是在哪兒弄到的,畫工極為精良,一筆一劃都勾勒得十分清晰,姿勢百態,香豔獵奇,令人血脈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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