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笉近來並沒有出現於義莊。
片刻後,太叔奕又走出屋舍。
正巧容潮走到門前。
容潮問道:“暫不離開人間?”
太叔奕沉默後如蜻蜓點水般點了下頭。
他在此有想做的事。
容潮笑了,道:“正巧,我也暫不打算離開人間。”
師徒雙方沒有再進一步詢問對方留下的意圖,彼此心照不宣選擇相信對方。
遠方天際黑雲翻湧,冷風颼颼而來,吹起鬢角青絲腰間長發。
容潮與太叔奕雙雙抬眸注意到此景。
趙嘉笉本是凡人,生死皆由鬼界定。
就算他如今修魔道,論罪與罰,也仍然需由鬼界處決。
這異動,容潮與太叔奕皆明白即將到來的便是鬼界的黑白無常。
太叔奕道:“我去攔。”
容潮沒有拒絕,道:“他們畢竟是閻羅王最為重視的鬼差,不到萬不得已莫要硬攔。”
太叔奕點頭。
秋風吹倒野草,嗚聲傳過棄莊。
師徒二人身影一前一後消失於義莊。
第59章
一日內,杭州城吳王府宜倫郡主、錢知府長子、糧商薛家獨子等數位世家貴女公子相繼暴斃,死相猙獰恐怖,眾說紛紜。
短短半日,杭州城大街小巷人心惶惶,整座城內晴空萬裡,但卻如陰雲密布般壓抑沉重。
郡主薨逝,王爺昏迷,吳王府上下亂作一團。
錢管家忙進忙出,送走連連搖頭的大夫後唉聲歎氣回到廂房,服侍的丫鬟守房的小廝皆因謠言而惴惴不安。
眾人垂頭喪氣之余,忽見一道靈光閃現。
只見屋內憑空出現一人。
一身少年冷傲氣的容潮神態閑散,長發及腰,修身玉立,淡然地睨視著身側床榻上陷入昏迷的吳王。
屋內一眾對於憑空出現的容潮紛紛驚愕慌亂,倒向一側,避之不及,膽小者已有嗚咽聲,唏噓不已。
容潮突然現身於吳王床榻前,不論其身份為何,對於此刻府中的小廝而言,皆更加證實了鬼怪妖魔的存在。
聽聞屋內哭泣驚嚇聲不斷,容潮微蹙起眉頭,卻是沒有出聲,反而直接抬手朝吳王體內注入靈氣。
不出片刻,便見吳王蒼白的膚色有了血色,隨後漸漸地迷迷糊糊蘇醒。
廂房裡躲在角落的眾人發現來者似乎不是要人命的反而像是救人命的,也漸漸地松了口氣,當然,大氣依舊不敢喘一個。
吳王再次睜開眼看清頭頂依舊是熟悉的床幃後,這才緩慢將視線轉向身外,最先注意到不遠處的容潮,此時容潮正坐在圓桌前慢悠悠地飲茶,遠處躲著一眾大氣不敢出的小廝。
頭腦漸漸清晰,吳王回想起此前此地發生的事,而椅子上的男子原先便是以降妖除魔的道士身份入住府邸,隨即惶恐地支支吾吾。
“你、你、你怎麽在這兒?!錢四兒!錢四兒!不是讓你把他們都趕出府嗎?!”
錢管家躲在門後,根本不敢大聲回應,生怕下一個被盯上的便是他。
“殿下,是、是這位秦道長施法救了您。”
吳王聞之色變,瞬間警惕起來,道:“本王沒病,無需人救!把他趕出去!趕出去!立馬!現在!趕出去!”
容潮輕笑,放下杯盞,起身走向床榻,不急不緩道:“閉嘴,嚷嚷地聽得本君心生厭煩。本君心生厭煩後最愛殺人。”
“……”
容潮見吳王頓時老實不少,開門見山冷聲問道:“你可知趙嘉笉離開王府後除去義莊還會去哪兒?”
吳王沉默片刻,否決道:“不、不知道。”
容潮見其雙手攥緊棉被,神色閃躲,望著命不久矣的吳王沉思片刻,旋即離開。
吳王見床榻前的大活人瞬間消失無蹤,膽戰心驚之余連忙呼喊錢管家。
“備車!備車!”
同樣驚魂未定的錢管家連忙爬起來,吞吞吐吐確認道:“殿下眼下身體尚未恢復完全,現在便要出府?”
吳王冷眼瞥了錢管家一眼,雲裡霧裡不知絲毫詳情的後者立馬畏畏縮縮退出去準備相關事宜。
容潮在吳王府附近一座酒樓臨窗而坐,飯菜尚未上全,便瞧見吳王從北門而出,左顧右盼後在錢管家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隨行僅一車夫,馬車隨後朝北去。
容潮打開手邊錦袋,一隻白螢飛出,容潮略施靈術,那白螢便飛出酒樓,落在吳王的馬車上。
隨後,容潮轉而讓店家將飯菜送入他不久前定下的房間,這才離去。
馬車在空蕩蕩的道路上暢通無阻,最終停在一座臨水府邸前。
這座別院並不大,加上久無人居住,平日裡僅留有兩名小廝看守。
吳王下車後立馬親自上前敲門。
不多時,朱門開啟,一小廝出來,看清來人不慌不忙行跪拜禮。
吳王隨即問二公子是否在此處。
得到小廝肯定回答後,吳王便著急要入內。
不料小廝卻道:“二公子今日來此時,便和小的說若是您來此是要見他,那您便無需再入內。”
“他不願意見本王?”
“小的不知,只是二公子讓小的問……您在十年前除夕夜承諾的將這座府邸贈予他一人可還算數?”
強勢的吳王聞言立馬軟弱不少,瞬間蒼老許多,半晌才喃喃道:“看來,他是不想再見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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