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承道:“剛剛他覺得口渴,便喝了杯水,一杯水入肚,他就狂叫起來,緊接著整個人兒就突然燒了起來。”
郭笑笑補充道:“我們想要救人,但奈何這火異常猛烈,不過片刻,他就已經停止了喊叫。”也失去了生命。
雖然時間短促,但他們還是立馬聯想到鬱天下肚的那杯水有問題,他們自然不敢再冒險找這裡的水救人,慌亂無措間,他們便施之靈力救人,但隨即發現他們的靈力太弱,救人根本沒有效果,反而有被這團火反噬的苗頭,隻得後退。
而景璐不甘見鬱天被活活燒死,仍欲上前相救,郭笑笑與華承怕她失去理性後作出瘋狂舉措,白白犧牲,隻得強勢拉住拚命上前的她。
華承道:“這裡的水好像有問題。”
說話間,化作一團焦物的鬱天隨著四周殘留的灰燼皆煙消雲散。
眾人倒吸一口氣。
感傷間,老板娘與老板頂著睡意出來了。
老板娘不耐煩道:“大半夜在這吵什麽?”
華承重複一遍帶著惱怒道:“你們店裡的水有問題!”
老板娘一聽顧客抹黑自家店立馬更加不樂意了,老板見狀連忙上前拉住老板娘,道:“娘子,消消氣……消消氣……”
說著,老板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老板娘指著夫君道:“這水有什麽問題?”
老板也附和,只是面上帶著和氣的笑意,道:“是啊,怎麽會有問題呢?我們自己都用這水的。”
過了片刻,眾人見老板無事發生,一時間都更加困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板與老板娘見他們一時半會兒都不說話了,又嘟噥幾句不滿雙雙回屋休息去了。
景璐失魂落魄地在一旁蹲著,余下眾人則陷入沉思。
半晌,容潮道:“這裡的水確實有問題,不過似乎只是針對我們這些外來者,暫時不要去碰水了。今夜休息時警惕些,明日再說。”
眾人點點頭,雖然睡意已經失去大半,但身體的疲憊卻持續傳入腦子裡。令他們不得不想休息。
話落,太叔奕便收到容潮關心的目光,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其無礙。
眾人各自散去,留下景璐獨自在大廳沉默。他們不過萍水相逢,所作所為仁至義盡。
景璐在大廳內坐著,呆呆地望著那片空蕩蕩的地面,許久才調整回一點兒原來的狀態。盡管每次渡劫前,她都有想過他們其中一方失敗後魂飛魄散的場景,可真發生時,她才明白這種痛苦——永久離別的痛苦。
雖然妖靈本就無來世,飛仙成神幾乎可以長生,可不入劫也可以活上至少數百年至上千年。
而為了長生,舍棄原本可以有的數百年至上千年的歲月,這種取舍真的值得嗎?
此刻,她第一次有些猶豫她的答案。
良久,景璐起身上了二樓。
從前鬱天總是擔心她不夠冷靜,說話不夠周全,而今他已不在,她必須讓他安心,盡力保持理性。
踏上昏暗的二樓走廊,景璐忽然間發現一間屋子有微弱的亮光。
若是她沒記錯,那是太叔奕的房間。
景璐懷著些許好奇走去,刻意用了靈力隱藏起自身的蹤跡。
及近,門窗上有一層薄紙,但這對他們修道者來說,無聲無息捅破並非難事。
下一刻,景璐沒有多想便破了窗紙,屋內的情景隨即映入眼簾,瞬間,她瞳孔放大,面目僵硬,渾身涼意襲來。
難怪住宿這般便宜,這一間屋子並不大,長莫約一丈半,而寬度則只夠擺得下那唯一的一張雙人床,床邊不遠處有一張梳妝桌,桌前有一把木凳,屋子內再無多余擺件。
但此刻景璐並未關注這些。
她注意到的只有梳妝桌前的那修長的人身,他抬手在額間臉皮上劃開一道口子,接著緩緩向下撥去自己的皮囊,露出紅糊糊血淋淋的面容,看不清五官。
可怖、恐懼齊齊爬上全身,腦海一片空白,景璐下意識顫抖起來。
與此同時,屋內人察覺到門外的窺探,如寒冰冷箭般的目光湧上眼底。
太叔奕抬手一揮,景璐已無聲無息透過結界入了門內。
景璐驚愕地不知所措,吞吞吐吐叫著:“怪……物……”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將眼前醜陋之人同白日裡那驚豔六界數千余年的太叔奕聯系起來。
景璐想要發出求救的聲音,脖頸卻環繞上一道靈力,漸漸鎖緊她的喉嚨,身體也失去感知。
她面上積湧出大片大片血紅,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
太叔奕立於原地,看著不遠處的景璐眼底的恐懼與厭惡,他漸漸垂下眼睫。
果真如此。
若是師父看見他這般模樣,想必也會嫌棄這般的他吧?
幸好他選擇了畫皮,師父曾說過他最是喜愛他的容貌。
畫皮大多只有一日之效,而他身上的皮囊則可以保持七日之久,只可惜剛剛在樓下碰了妖水,雙手上的皮囊受了傷,幸好師父沒有發現。如今,他不得不褪去這身皮囊,重新換一副畫皮。
不曾想,景璐卻跑來偷看,也是他大意了,舊傷未愈,靈力受損,竟沒有察覺門外有人靠近。
太叔奕淡漠的目光望著近乎斷氣的景璐終是選擇收回了靈力。
景璐旋即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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