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太叔奕走上前,抹去了她部分記憶。
須臾,原本躺著景璐的地面空空如也。
第11章
狹小的屋內四下燭火燃起。
太叔奕一襲白衣墜地,青發上系著地白絲帶及腰,他右手執筆,修長消瘦的身姿挺立於落地古鏡前,一雙桃花眼目光寒冽,他瞧著古鏡中的自己——如玉般的膚色,劍眉星目、俏挺瓊鼻、紅唇微抿,還有那右眼下一顆淺淺的紅痣,師父曾說這是顆“美人痣”。
與往昔容貌一致。
太叔奕確認細節無誤之後這才放下手中畫筆。
屋內形單影隻。
待太叔奕走出門去,身後燭光依舊,古鏡無聲消失,清冷的燈火拉長了他孤清的影子。
容潮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清晨的晨曦透過窗紙照進狹窄的屋子裡時,他便醒了。他腰酸背痛,身心疲倦,掀開單薄且粗糙的被子,發現這具身體有些不適,旋即拉起衣袖,蒼白的肌膚上一道符咒若隱若現。
看著那道有幾分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符咒,容潮的眸色不禁沉了下去——這是魔界用來控制非同族的魔蠱咒。
大多是十城一都的主人采用的方式,下咒的對象自然也非尋常之輩,對他們而言必定是既有利用價值又有產生威脅的對象。
不過十城一都的每一任主人,其魔蠱咒皆不同,故而破解之法也並不相同。
太叔奕曾經流落魔界,便被顧城城主泠珖施以魔蠱咒加以控制,那時容潮以其靈力強行為他解了魔蠱咒,暗自修養許久方恢復。
看來這尤見憐與魔界也有關系?
只是尚不清楚他身上的魔蠱咒為何人所下,目的為何?
如今,容潮自然不可能有深厚的修為靈力強行解除它,便只能忍受魔蠱咒帶來的痛苦。
容潮面色略顯蒼白,調整心緒後盡量掩飾起身體的不適,少頃,他下了床,來到窗前,推開後窗立馬便注意到院子中一名一襲白衣的少年正站在井邊。
光暈打在他衣衫上,襯得他白皙的膚色越發好看。
容潮懶洋洋地靠在窗邊望著院中人。
曾幾何時,六溪宮內,他也是這樣斜倚在花月樓的圍欄上,看著園中的太叔奕練劍。
井邊的太叔奕很快察覺容潮的注視,轉身回首,望向他,目光帶著柔色。
容潮正想著要不要開口,畢竟樓上樓下不止他這一間,都尚在熟睡中也未可知。
底下卻傳來一道少年音。
“尤見憐!你是不是又在偷看我師兄!”
容潮低眸看去便見下方的江清風伸著腦袋出了窗戶,抬頭哼哼唧唧地仰望著他,半個身子都在窗外。
真是巧,容潮都忘了江清風與他只是一層樓板之隔。
容潮盈盈一笑,道:“本公子明明就是正大光明地看!”
說罷,容潮朝著太叔奕眨了下眼,不再與江清風這般隔空喊話,轉身下樓去。
許是被江清風與容潮的對話吵醒,容潮下樓後,余下三人也都相繼起床下了樓,眾人又重聚在大廳裡。
容潮與太叔奕、江清風查看了一番後院的井水,一時間也看不出有何怪異,但他們觸之卻當即被烈火灼燒。
回到大廳時,容潮發現景璐面上的倦色較為明顯,但似乎已經從鬱天的死亡傷情中走了出來。
經過昨夜一事,眾人自然都不敢隨意嘗試店裡的飯菜,畢竟這些飯菜都有經過水的加工。
郭笑笑華承二人事先雖然渡劫前準備了食物,但余下的也不多,景璐想必也如是,但她卻做了令眾人意外的舉措——將鬱天留下的乾糧與水拿出來分給了容潮等人。
容潮對此並沒有拒絕,面色淡然,道了謝。
眾人坐在一塊兒簡單墊吧後,決定分開尋找線索。
最終商議的結果便是華承、郭笑笑與景璐一隊,容潮、太叔奕與江清風一隊,各自對佚名城各處進行查看。
臨了,江清風發現澹蕩翩翩公子尤見憐及腰的長發今日僅用青色發帶束起,配著那身青衫倒是越發灑脫,道:“你的玉簪呢?”
容潮聞言目光示意向指尖,那白玉簪此刻正在他五指間輪轉。
“你要作甚?”江清風有些警惕地眯起一雙大眼睛。
容潮道:“我仔細想了想,如今情況不明,這裡的水暫且不能用,但昨夜我們吃了小攤的西瓜卻是無事,所以至少可以確定那西瓜是可以食用的。我決定用這玉簪把那堆西瓜先包下來,好歹能撐數日。”
江清風難得沒有對容潮的話反駁,點點頭,竟也認真思考起來,道:“有道理!”
眾人:……竟然無法反駁。
容潮朝著身側的太叔奕拋了個眼神,道:“放心,本公子定帶你一起吃瓜!”
太叔奕:“……謝謝。”
江清風見容潮悠然揚長而去,連忙搶道:“我也要去!”說著他跑著追了出去。
眾人:……
由於容潮與江清風要買西瓜,自然便由他們前往南街,華承等北上。
佚名城白日裡人影明顯比夜晚密集不少。
容潮與江清風買西瓜間,發覺大街小巷意外嘈雜。
西瓜攤主見老顧客上門且這回出手十分大方,立馬熱情招呼。
容潮、太叔奕與江清風各自拿了兩瓣西瓜,余下的便讓攤主把西瓜送到住所,他們總不能抱著幾個大西瓜四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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