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發覺周圍的一切似乎有些模糊,因為在原文中,這時候裴儔眼睛受了傷還沒養好,看東西都是模糊的。
那少年攙著他走到了院子裡。
今日似乎是個豔陽天,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二人正站在一顆粗壯的大樹下,少年扶他坐了,又幾下爬上樹去。
裴儔抬起頭,只能看見黑色身影在一縷縷紅色間穿梭。
頃刻,少年跳下樹,往他手裡邊塞了兩個東西。
裴儔拿起來聞了聞,嗅到了濃烈的柿子香味。
他心情也好了起來,習慣性道了聲謝。
那少年的動作卻僵住了,懷裡的柿子嘩啦啦掉了一地。
裴儔不解地抬頭,也看不清少年神色,不過他似乎不大高興?
他有些無措地站起身。
那少年倏忽往後退了幾步,道:“景略,你要小心。”
裴儔道:“小心什麽?”
“玉皇將臨,景略,要小心啊。”
玉皇?玉皇觀?還是在指代當今皇帝?
裴儔又往前走了幾步,語氣有些急迫,道:“什麽意思?你能說清楚些嗎?”
那少年卻不再言語,一退再退,直到化作一個黑點消失。
四周天旋地轉,裴儔徹底醒了。
裴儔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飲而盡。
他初到大淵時,原主才十二歲,放在現代甚至還是個初中生。
剛開始幾年,他確是按照書中的情節在走,還抱著一種只要完成了原主的“使命”,他興許能回到原來世界的願望。
後來隨著年歲的增長,與周圍之人的牽絆愈深,裴儔行事更多是追隨本心。
同時,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書中許多重要情節,他漸漸也都記不起來了。
不必像個提線木偶般將故事線走下去,裴儔安之若素。
不想竟在這種時候記起了些許。
難不成是在暗示他,重來一次,就要將原本的故事線走完嗎?
那要是走不完,總不能再死一次?
裴儔結結實實打了個寒顫。
可惜的是,這一晚任裴儔再怎麽努力入夢回憶,他沒有再做夢,也記不起更多關於原書的情景了。
難不成,這情節的觸發還需要什麽特定的條件?
次日,裴儔早早放了衙,楊忠和孫一肖約他去吃茶聽戲,為他踐行。
邯京中新來的戲班子,今日上演的原本是狸貓太子的戲碼,因著要迎合景豐帝追求長生道,生生換成了《蟠桃會》。
楊忠也沒料到他們突然換戲,同那班主理論良久無果,三人一合計,也就將就看了。
三人說著些各部近來的逸聞趣事,也十分得趣。
台上樂聲驟高,將觀眾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正唱到眾仙向王母獻壽禮那段。
裴儔百無聊賴地看過去。
一個穿著金燦燦戲服的老生正走上前,懷裡端著個碩大的金元寶,是“財神爺”。
這“財神爺”口中唱著詞兒,將那金元寶獻給了座上的“王母”。
“王母”尚在唱詞,還未接過,一旁的“呂洞賓”卻動了,耍起了他那把木劍,不顧其他人給他遞的眼色,邁著四方步便挽了幾個劍花。
台下觀眾也很買帳,連聲叫好。
那“呂洞賓”步子邁得愈發快了。
見他不按台本來,台上其他人也傻了眼,權當是給“王母”表演,紛紛耍起了自己的拿手絕活。
一時間可謂是群魔亂舞。
那“財神爺”苦著臉,捧著個金元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呂洞賓”沒注意他位置,耍著劍嚓嚓嚓地走過來,正要戳中他腦門,“財神爺”下意識將手上的東西舉起擋住,那劍尖霎時便將那金元寶戳了個大洞,洞後露出一臉驚恐的“財神爺”。
“財神爺”和“呂洞賓”齊齊傻了眼。
台下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財神爺’你那金元寶不夠硬啊,被人家一柄破劍就給劈開了!”
“什麽金元寶!就是個假貨!下次換個真家夥事再來吧哈哈!”
“敢情今日演的不是‘蟠桃會’,而是‘呂洞賓’大戰‘財神爺’?”
“哈哈哈哈哈!”
裴儔本來在看笑話,聽著眾人的笑言,卻電光石火間忽然抓住了些什麽。
金元寶,獻王母。
到底是什麽呢?
直到他告別了二人回到郎中府,仍舊沒想出個所以然。
他剛一邁進大廳,便怔住了。
廳裡堆了無數禮品,吃的喝的用的,全是他從前最喜愛的,其中有些還少有人知曉。
裴儔眼尖還瞧見了隴南的方山銀毫,他前世極好這一口。
看那分量,夠他喝上一年了。
他正要叫來管事問話,卻見一人匆匆忙忙地進了府。
裴儔定睛一看,竟然是張衡水,趕緊迎了上去。
張衡水有些急,氣都沒喘勻便拉住裴儔,焦急道:“陛下剛剛撤回了你的調令,戶部侍郎家中遭難,乞骸骨回鄉去了,著你調任戶部左侍郎!”
裴儔看著那禦筆文書,又望向廳裡那堆成了小山的禮品,皺起了眉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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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摯友
寇衍收到消息時,正與石公平派來要錢的工部郎中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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