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台下看客男子皆摩拳擦掌,切齒咬牙。
紫衣女子與台上一黃衫男子鬥得正酣,眾人定睛一看,原來她足下正踩著一塊木板,那男子使勁渾身解數,無非是要奪那木板過來。
她腳下的正是檀氏牌匾,金字陽刻“檀府”二字。
方才還勉強算作完貌的正大門,此刻上面已經空空如也了。
那女子轉瞬間擊敗了三名燕頷儒生,落敗者有許多奔至檀府門前,跪下磕頭的,其中有一個五大三粗的黑皮漢子,一面抹淚一面呼:“老爺,小的無能!不能替您出這口惡氣,教您遭了折辱!”
不少正道之士堅決不信檀齊唯會做出那等惡事,至今仍對他奉若神明,認為他是前所未有的大賢人。
“妖女,我來會會你!”人群中忽有一聲。
這聲音未畢,出聲者便被擊出半射。饒是來人根本近不了女子之身,就被一道刀煞劈離開來。
眾多歎惋,無人有譏笑之意。
眾人接連上去與她交戰,不見那女子踩著牌匾的左足動過分毫。
他們也知道自己如飛蛾撲火一般,可是若是不將那牌匾奪回來,怎麽面對檀齊唯往日的種種恩情。
那一招即敗的男子又發足向擂台攻去,女子一言不發,眉頭微蹙,顯然不耐煩了,雙手左右開弓,啪啪啪啪,重重地連打那男子四個嘴巴,然後就將男子擊飛出去。她罵道:“檀齊唯是狗,你們是狗的狗!”
眾人憤怒張天,可是無人是她敵手。
曹賢孟此刻也在台下,他對眾人略一拱手:“諸位,檀宗主素日恩義廣播,我們怎麽能見到檀府的牌匾為人所踐踏?”
眾人也都附和:“就這麽看著檀宗主被冤枉被侮辱,這不是英雄好漢的行徑!”
曹賢孟將袍袖撣撣,準備下一個上場。
可是衛璿已飛了上去。
他戴著半張銀質面具,誰也瞧不出他的身份。
眾人看見女子左足向後一退,似乎有些忌憚的樣子,於是無一不歡呼喝彩。
女子一言不發,雙手倒提一口重刀。刀刃挾裹赤焰,所過之處火星四迸,十分駭人。
女子縱身一躍,刀刃中空落下,脆生生劈出一道地裂。眾人捂耳,探頭一看,地裂數十道,如蜘蛛肢腳匯聚中央,橫陳鬥台之上。
女子口念“流火亂星”,地裂之中立時亂迸出數條火舌。
赤明和陽乃火盛之地,這女子竟然是用刀劈開了一條火脈,生生引逗出地火來助威。火脈藏匿地下,這女子卻異乎精準地劈斷了一條。
眾人為衛璿捏了一把汗。
誰知衛璿縱躍在地裂空隙間,絲毫沒有被地火所傷。
他左手掐訣,雙手合力凌空畫出一張古紋,雙手一拍,面前陡然現出一道朦朧水霧,又從那水霧之中躍出一隻水梟,朝女子突襲而去,好一招“水擊三千”!
女子彈劍掐訣,重劍染上鮮明顏色。她本來見衛璿空手無刃上前應戰,便掉以輕心了,但看他的身法決計不是來當填陷的,這才拿出極其認真的態度來。
她繞場而走,逼得衛璿也遊走了一陣,來回試探他到底有何底牌。衛璿每經地火洞口時,都是微微頷首謹小而行。
女子抓住衛璿低頭的當機,四張符籙祭在空中,刀刃拍擊,助力向前送去。
四把小劍一齊朝衛璿飛去。
只見衛璿站立原地,不閃不避,法袖一揮,這一揮就是遮住了面龐。
再見之時,他的手指正夾著那四柄火劍。
女子持刀向虛空劈出一道火光,衛璿卻以虎口生生夾住了那道刀煞。
人群中暴出一陣喝彩,爾後是驚詫甚至是震恐。
“好!這後生有本事!”
“這也是檀宗主往日的門人麽?”
衛璿揮袖,眾人眼見一道紫煙升起,檀府的牌匾又高懸正門之上,仿佛方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
他余威猶在,縱使眾人結交之意甚濃,被他冷淡態度一攝,心裡猛地一寒,沒多久就散得七七八八了。
衛璿將那女子帶到無人角落,揭下面具,開口道:“思捷。”
這女子原名王思捷,表字敏思,是王含貞一母同胞的親姐姐,衛璿的表妹。
王思捷見到衛璿身份,臉上表情霎時間就扭曲了,頓時極其痛苦地尖叫起來:“衛璿璣!衛璿璣!你怎麽還沒有死?你怎麽還沒有死!”
這一對表親相見,竟然比仇人還要眼紅。
衛璿只是說:“你師父胡伯伯現在哪裡?”
他說的胡伯伯,即瀛州城主、天問秘境的看管者胡華川,也是王思捷的師父,可是此人行蹤極難尋到,想直接去找他要出入天問境界的秘鑰,實在是不可能之事。
事出非常,沒時間說那麽許多。衛璿直截了當:“我想要三串進入天問秘境的秘鑰,你要什麽條件,都可以。日後我再來給你賠禮。”
“呵!”王思捷直接啐了一口,用盡力氣站了起來,對衛璿揮了一刀:“我要你衛狗的命!我要檀狗的命!”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讓這道刀光也閃到了檀弓。
她足下生絆,再回神過來的時候,無須已經將她打得仰天摔出。
王思捷回手就是一個利落的小焚天訣朝無須撲去。
誰知那兩團烈火一朝碰著無須,便像老鼠見貓似得躲了。無須湊上去合嘴一口吞了。他雙頰如生雲霞,兩團極凶的火焰倒像是給他撲了胭脂。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