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黎慎韞正被太子拉著說些什麽,一時沒空來應翩翩這裡討厭,黎慎禮依然像往常一樣,乖順地跟在自己五哥的身後,這時卻停下腳步。
其他人見了,估計是當狗腿子的十皇子又要幫他五哥找茬去了,都沒放在心上,快步離開。
黎慎禮看著應翩翩,還是那副厭惡疏遠的樣子,慢悠悠地道:“應公子,早啊,聽說你又得了個美差,小心點,別貪得太多,吃不下噎死。”
應翩翩笑了笑,卻沒有多說什麽,行禮道:“多謝十殿下提醒,殿下也請多多小心,縱馬看路,莫要再掉到坑裡去了。”
兩人眼神一交,各自冷冷擦肩而過。
黎慎禮心中暗暗地想,應玦,你對人心的把握,還真是精準的可怕,小小布置,一箭雙雕,淑妃前一天剛在你面前展示了皇上對她的信任愛重,第二天就被你施手段摧毀了。
這讓我真想看看,未來的路,你究竟能走到哪裡,一個人是否當真可以創造奇跡?
黎慎禮轉過身去,發現應翩翩的背影早已消失,走的毫無半點留戀。
他不禁暗暗一笑。
第47章 高山不讓塵
朝廷想要派遣使者前往七合教一事並未大肆宣揚, 連幾位皇子那裡皇上都沒有明說,黎慎韞還是從自己的母親口中得知此事的。
“你瞧見沒有,這就是君恩!”
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傅淑妃滿腹的怨氣終究是忍不住了, 她唇邊噙著冷笑, 幾乎是有些恨恨地說道:
“待見你的時候,成天賞賜你這個恩典那個恩典, 哪天看你不順眼了, 轉瞬間你做什麽都是錯的, 半點臉面都不給。若是單單指望陛下的寵愛, 還哪裡有我立足容身的地方!”
黎慎韞卻沒心思搭理這等女子的怨懟之語,沉吟了一會,忽然問道:“母妃,我還沒來得及問, 前天是你安排七合教的人追殺應玦的嗎?”
傅淑妃道:“是我。自從他跟寒青決裂之後,看樣子是一心要和傅家作對了,留著終究是個禍害。既然你們都不動手,那還不如直接讓我來。”
黎慎韞語氣平靜:“可是你失敗了。”
傅淑妃心裡也覺得遺憾:“原本這回有那頭熊從中攪亂了局勢,又恰逢大雨, 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沒想到七合教那幫人, 徒有其表,這樣還是失手了……哼, 算他走運!”
她說著瞪了黎慎韞一眼, 沒好氣地說:“怎麽, 我看你頗不讚同的樣子, 你不會是還想留著他吧?”
黎慎韞聽她這樣說, 倒是笑了:“以如今應家和傅家的關系,我為什麽要留著他?您覺得我對他動了心思,起了興致,舍不得殺他?母妃,可別用后宮爭寵中的想法往應玦身上套啊。”
傅淑妃確實是這麽想的,一時語塞。
黎慎韞道:“您現在看到貿然向他動手的後果了嗎?傅寒弋被處死了,二舅心中難免會怪罪於您,今天連您自己也挨了皇上的斥責,難道您以為這一切只是巧合?”
傅淑妃一怔,細細思量兒子的話,心中又有些駭然,喃喃道:“可總不能全都是他設計好的吧……”
黎慎韞笑著說:“您以為我為何遲遲未動,正是我在觀察他的底細。母妃,有的時候雙方對峙,往往先發動攻擊的那個人,就容易先暴露出缺陷啊!”
傅淑妃蹙眉道:“雙方對峙,本身便說明立場已經敵對了。難道要一直忍耐下去,看那小子張狂嗎?”
黎慎韞笑道:“誰說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淑妃一怔,便聽他輕言細語地說道:“衡安郡,可是魏光義的地盤。不光如此,那裡還有一位十分關鍵的人物。”
傅淑妃疑道:“你是說……”
黎慎韞道:“鎮守太監,洪省。”
本朝的重要地區都是用太監與行政官員協同鎮守,衡安郡的鎮守太監與行政長官就分別是洪省和魏光義,不過兩人一向不和。
傅淑妃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因為她分明記得,洪省和應定斌的關系很近,他能夠得以外放成為衡安鎮守太監,也虧得應定斌從中斡旋。
黎慎韞唇邊浮現出一絲神秘的微笑,慢悠悠地說道:“您就安心等著消息吧。”
他說著,輕輕歎了口氣,溫柔而惋惜地說道:“他怕是再也不能回到京城了。寒青如果得知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很傷心吧。”
傅淑妃道:“你大舅舅說,寒青對應玦還有些余情未了,這些事情他未必讚成,你可把他瞞好了。”
黎慎韞道:“你們一直瞞著他,反倒讓我好奇他有朝一日要是知道了什麽,會是怎樣的反應了。”
不可否認,淑妃的感覺是正確的,黎慎韞確實對應翩翩很有興趣,但這並不是基於容貌,而是應翩翩身上的那種狂傲與不馴。
對方越是掙扎反抗的樣子,才越讓他感覺到興奮。
如果最後應翩翩的反抗失敗了,被殺了,那麽他這個人對黎慎韞來說也就沒有了刺激感,死就死吧。
應玦,你覺得前往七合教總舵是一件美差,就盡管去吧,那裡早已經有天羅地網在等著迎接你了。希望你父親為你收屍的時候,也能笑的像今天一樣開心。
*
極為湊巧的是,在應翩翩出發之前,應定斌也跟黎慎韞提到了同一個人:
“衡安郡的鎮守太監洪省,是為父的故交,我昨日已經給他寫了書信送去,讓他對你多多照顧。你到了那邊,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麽要求隻管跟他提。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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