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下不住磕頭,額頭一片紅痕混著泥和血,髒汙不堪。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求娘娘饒了奴婢一家,奴婢絕對不會亂說的!”
玨妃滿意地直起身來,扶了扶發髻,歎口氣道:“人年紀大了,就容易心軟。本宮是很想和這個弟妹打好關系的,所以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些,免得鬧得大家都不開心,誰也討不著好。”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多謝娘娘教誨,多謝娘娘!”
她不住地叩頭謝恩,唯唯諾諾怕慘了她。
“行了!你也快退下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怎麽責難你了呢!”她嫌惡地丟下一句話,邁腿朝書房走去。
倪姨如蒙大赦,連忙端著東西離開了。
書房裡爭吵聲漸漸小了些,玨妃整理了整理袖口,擠出個自認為自然得體的表情來,叩響了書房的門。
第六十五章 氣暈過去
門口出現一個黑影,木門被從裡面重重打開,祁仞雙目赤紅氣得渾身顫抖,徑直跑了出去。
玨妃心裡咯噔一下,這是沒談攏?
她輕手輕腳走進去,傅予安正扶著桌子捏眉心,看起來很是頭疼的樣子。
“好好的怎麽又吵架了,他脾氣暴你多包涵點兒!”玨妃溫聲問道。
“這事說來話長,您不必擔心,我會再好好勸勸他的。”他語氣稍顯疲憊,顯然也是因為剛才那場爭吵耗盡了力氣。
玨妃意識到什麽,一怔,問道:“你不會是又跟他提了納妾的事吧?”
傅予安沒說話,算是默認。
“你別生氣,母親當時也只是一時衝動,其實心裡還是把你當成他的第二個兒子的。這事還是稍緩緩再說吧!”玨妃有些緊張,“再者說我看你倆感情挺好的,幹嘛老是勸他納妾呀,你自己心裡願意嗎?說實話。”
他當然不願意,但與其讓他後來自己納妾不如自己提出來,也顯得自己大度一些。
別人拿刀捅自己跟自己捅自己,或許在心理上的傷害程度是不一樣的。
“娘娘,我畢竟是個男子,他不可能真的一輩子跟我好呀!”他語氣有些悲切,“左右以後是要納妾生孩子延續香火的。夜長夢多,不如早些辦了。正好在京城裡,你也可以幫著給挑一挑。”
“你別這樣想,仞兒他從小就沒跟什麽女孩子親近過……或許他本來就是喜歡男子的!你若是這樣強硬的把他往女子身邊推,那豈不是讓他傷心嗎?”
傅予安不了解他以前是怎麽樣的。
祁仞家境優渥,父親是大將軍,哥哥也是當時極負盛名的將才。縱使他母親地位卑賤,但卻是得寵的,和自己這個地位又卑賤又不得寵的皇子相比,自然是雲泥之別。
自他知道他的名字,他就已經是百姓愛戴的戰神了。
玨妃說這些他不知該信還是不信。他不敢相信任何人,隻敢相信自己。
“我腦子有些亂。”他疲憊不堪,在撐不起一點場面笑來,“您先回去吧,我會好好跟他說的。”
玨妃看著他欲言又止,站在門口半晌他也再沒個反應,是真的不想理人了。
她無奈離開,傅予安起身關了門,跌坐在椅子上。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該現在說出這種話。
按理說他現在正是對自己上頭的時候,現在卻這麽潑他冷水,實在是……
算了,要不還是出去找找他?
可是他能去哪兒啊?
京都這麽大,我去那兒找他啊……
傅予安深深歎了口氣,撐著桌子站起來,踉蹌著朝門外走去。
小竹在一旁正焦急地等著他,傅予安眼皮耷拉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方才奴婢聽到你們吵架,將軍又惹您生氣啦?”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傅予安搖搖頭:“是我的錯。他有沒有說去哪兒了?”
小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我去找找他。”傅予安撐著門口柱子的手用了幾分力,腦袋昏昏沉沉,卻還是記掛著他萬一在外邊鬧出什麽事,也不好收場。
他單手扶著額頭,重重眨了下眼,眼皮似乎是有千斤重,壓得他睜不開眼。
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傅予安終於用不上力,癱倒在了地上。
眼前好像浮現出小竹焦急的臉,他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李柯找了大半個長安城,實在是沒找到祁仞的影子。
虞遼那去了,慶王府去了,幾家酒樓都去了,甚至連花街柳巷也都去了,就是沒他的影子,不知是跑哪兒去了。
小竹正在屋裡照顧昏迷的傅予安,李柯輕手輕腳進來,小竹立馬察覺,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出得門外,李柯搖搖頭:“哪裡都找過了,就是找不到,問路人也都說沒見過。”
小竹臉色焦急又發愁:“怎會找不到呢!將軍如今情況特殊,能去的地方又不多,這天都快黑了,他能去哪兒啊!”
李柯無奈地拍拍她的肩:“許是太生氣了,將軍一向氣性大。不過不記仇,等他氣消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小竹絞著布巾歎了口氣:“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殿下怎麽樣了?還沒醒麽?”
“大夫來看過了,說是急火攻心,給開了些藥,等他醒了再去熬。”
“將軍定是說了什麽過分的話,這才把殿下氣得直接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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