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曹時榮,我在學中也偶有耳聞,倒是一個極好的苗子,可惜心高氣傲,擁躉者眾多,與杜家之子杜添月隱隱針鋒相對。”蘇高章頓了一下,回歸正題,“罷了,既然他有意與你交好,倒也不妨曲意相迎,只是切莫交心,恐招來禍事。”
蘇長音點點頭,心中卻覺得有些怪異。
蘇高章口中的曹時榮顯然是個桀驁不馴的角色,與他今日所接觸到的大有不同。
……罷了,左右是赴一場詩宴。
待結束之後各分楊彪,又何須糾結。
……
……
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早,蘇長音在睡夢中隻覺得臉上一陣濡濕,隨後胸口一陣沉重,壓得他忍不住蹙起雙眉。
掙扎著睜開眼睛,就見小豹子坐在自己的胸膛上,衝床外凶惡地齜牙咧嘴——
“嗷嗚————”
蘇長音睡意朦朧的呆了幾秒,下意識轉頭看去,隨後驚恐地瞪大眼睛,掀翻小豹子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你怎麽在這裡?!”
他抖著手指著床邊的人。
對方一襲黑衣,紫金覆面,正是多日不見的零三。
大概是早膳還沒吃完就被抓來當壯丁,零三手裡還捧著一塊沒吃完的燒餅,見蘇長音一醒,連忙將燒餅一扔,肅容道:“昨日王爺未見蘇公子,今日特意命小人前來請蘇公子往大理寺走一趟。”
蘇長音:“……”
擅闖民宅也就算了,竟然還亂扔辣雞!
很可恥的造不造!
作者有話說:
第33章
自從那日發現葉莊生病後, 對方就這麽順利成章地成了他的病患。
如果說葉琅是乖乖吃藥按時休息的正面教材,那麽前朝那個天天加班還不配合的病患,就是所有大夫的噩夢。
大理寺這幾日下獄了不少臣子, 葉莊作為大理寺的第一把手,幾乎忙得不可開交,導致病情反反覆複不見好,蘇長音不得不每天騰出時間去關心他的狀況。
每次去時, 不止隱隱能聽到牢獄中傳來的慘叫, 偶爾還能碰見葉莊一身煞氣從裡頭走出來, 衣擺上沾著血花,面容冷峻, 猶如鬼獄修羅令人膽寒, 半點看不出一個病患該有的樣子。
蘇長音:“……”
有些人真的越病越凶殘。
原本昨日探望完葉琅後, 照例該往葉莊那裡去, 然而臨時出了岔子沒有前往, 沒想到葉莊竟然直接派人來“請”。
蘇長音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正思考著怎麽把這個擾人清夢的暗衛扔出去, 就見零三忽然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長吉推門而入, 手中端著木盆、鬃刷、巾帕等用具, 正準備伺候他洗漱,蘇長音盯了他好一會兒, 隨後冷酷無情道:“扣你半個月工錢。”
守院子守到連屋子裡進了人都不知道,失職,太失職了。
長吉:“!!!”
——————————
偷懶是不可能偷懶,蘇長音歎了口氣, 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
小豹子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洗漱它玩水, 他吃飯它在一旁跟著好奇舔幾口,就連出門也執意要尾隨而去。
蘇長音想了想,把豹子撈在懷裡一起帶走——左右葉莊耳目通達,倒不如問問他是誰家丟的豹子。
這日的葉莊似乎清閑了一些,蘇長音到時,只見他高大的身形端坐在書案之後,修長有力的提筆而書,神情專注,雙眉間刻著一道折痕,無形的壓迫力投射下來。
聽到腳步聲,葉莊抬起頭,一見蘇長音,面容頓時緩和了幾分。
他揚了揚下頜,口中淡道:“過來。”
蘇長音:“……”
你當是喚阿貓阿狗呢。
他心中腹誹一聲,但還是順從地走上前去。
葉莊見他手中抱著一團白色,不由雙眉一蹙:“這是什麽東西?”
蘇長音連忙道:“這是微臣昨日撿到的,不知為何受了傷被一群人追著,想請問王爺是否知道這小豹子的來歷。”
葉莊蹙著眉,眯著眼睛冷冷打量著小豹子。
大概是目光過於不善,小豹子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立刻齜牙咧嘴,企圖展現自己的凶悍:“嗷嗚————”
“哦?”葉莊忽然一挑眉,饒有興致地說道,“性情倒是凶悍得緊,倒不如宰了燉成湯吧。”
小豹子渾身一僵:“……”
只見它嗚咽一聲,炸起的毛紛紛收斂起來,夾著尾巴乖乖展示自己的無害。
嗚嗚嗚,豹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宮中進貢的奇珍異獸不計其數,一隻小豹子能有什麽來頭。”葉莊不知道想到什麽,輕哼一聲:“既然它的主人自己看顧不周,你便收養著吧,左右這種畜牲護主得很,養熟了倒是護主的一把手。”
……養著?
蘇長音有些遲疑。
雪豹是稀有的猛獸,作為貢品進獻,若非地位崇高的貴族輕易不能擁有,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太醫,養一隻雪豹未免不和禮數。
葉莊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猶豫,隻淡淡道:“讓你養著你便養著,天塌下來我替你頂著,若是嫌麻煩,便放它歸隱山林,左右是一隻幼獸,到時是生是死也與你無關了。”
話到如此,再拒絕便顯得矯情了。
蘇長音連忙行禮稱謝:“這……那微臣先謝過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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