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不明白上司怎麽忽然變了臉色,小心翼翼道:“古董店。”
總使臉色逐漸變綠,他注意到了幾個關鍵詞:穎江市、古董店老板。
該不會是……不留客的老板吧?
在陽間,不留客老板只是一個比較奇特的位置而已,但対於陰司而言,不留客老板地位超然。
因為陰司的核心往複,需要靠不留客老板解線。
因此,不留客每一次重新開業,陰司算得上號的鬼神都會主動探聽情況,畢竟往複的狀態決定陰司的工作效率。
拘魂總使已經是中上層的鬼神,他當然知道不留客的新老板是什麽情況。
一個十分俊美的年輕男人,比歷代的老板都要強,甚至引得往複大人從沉睡中醒來,親自去見了対方。
不留客老板本來就不是可以得罪的存在,這一任就更不能招惹了!
總使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畢竟穎江市地靈人傑,古董店非常多,也許、也許有大隱隱於市的古董店老板呢?
總使很艱難地詢問:“那是個什麽樣的人?”
陰差仔細回憶:“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長得十分漂亮,個子也頗高,會用一種很奇怪的線。屬下的哭喪棒便是被一根線……大人!大人你怎麽了?!”
年輕、俊美、戴眼鏡。會用一種奇怪的線……
總使眼前一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陰間日報:現登記一則求助報告,穎江市拘魂總使,一個八百年老資格的鬼神突發心臟病,正在尋找以前是醫生的亡魂救助。
總使:是心梗的感覺。
第24章 人體
尤星越很冷,可是又控制不住困意。
他潛意識知道再這麽睡下去,一定會生病,但是困意拖著他沉向更深的睡夢。
還是噩夢。
尤星越夢到自己小時候春遊,他們班級路過花田時遇上了鬼打牆,怎麽也出不去,是一個漂亮的男人拉著領頭的導遊走出了鬼打牆。
那個漂亮男人發現了小尤星越的視線,回過頭,很羞澀地笑了笑。
尤星越更深地陷入睡夢裡,沉睡時,體溫逐漸降低,他冷得微微發顫,可他實在太累太疲憊,醒不過來。
尤星越昏沉間忽然聞到淺淺香氣,圍繞他的寒意淡去。
不留客叫了尤星越好幾聲,対方都沒有醒過來。不留客急得掛在尤星越肩上,抬頭的時候看見一片柔軟的衣袖。
不留客愣住,仰起頭看過去——
往複垂下衣袖,替尤星越擋住了撲面來的冷風。
不留客下意識縮回手,站在地上,啃啃手,滿心困惑:往複怎麽來了?
在星越接手古董店前,不留客從不曾見過往複本人,星越接手古董店後,幾個月的時間,不留客就見了往複好幾次。
與往複一起來的,還有兩個鬼神。拿著哭喪棒威脅要帶走季歌的陰差也在其中,垂頭縮腰,沒有一點耀武揚威的意思。
剩下一個不留客不認識,看上去等級比陰差高得多。
拘魂總使兩手抄在袖子裡,一樣低著頭,滿心都是:為什麽往複會親自來啊!明明只是稟報給了閻羅王,怎麽眨眼間五方鬼帝和鬱荼大人都知道了?
這也就算了,往複居然親自來了。
我一定會再死一次的。
拘魂總使內心流淚。
尤星越睡夢中感覺手指被人握住,対方輕輕撫摸過傷口,帶來刺痛,尤星越陡然驚醒,抬頭撞進時無宴烏沉沉的眼波中。
時無宴神情平靜。
察覺到尤星越清醒,時無宴眉睫低垂,他身軀溫熱,攬著尤星越的動作輕柔,眼神卻無波無瀾。
尤星越怔了怔,他一是沒想到時無宴會突然出現,二是不清楚時無宴的來意。
陰差回去叫人,難道還能把最上頭這個叫出來?
這個他還真打不過,有點欺負人。
尤星越心裡有些不高興,垂著眼睛無精打采。
時無宴看著尤星越指尖上的傷口,他輕輕道:“生死是理所當然之事,何必執著?”
十指連心。
他似乎從來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偏執著,”尤星越抬起眼睛,定定看著時無宴,“往複要治我的罪嗎?”
他生氣了。為什麽生氣?
時無宴有一瞬間的困惑,他搖頭:“季歌一直是瀕死狀態,陰司強行拿人,是陰差的錯。”
尤星越發現自己好像誤會了時無宴,他轉開視線不好意思看時無宴:“……我以為,你是來幫陰差找場子的。”
時無宴不明白尤星越為什麽會這麽想:“我是聽鬱荼說你受了傷。”
尤星越心情好了一些,他撐著膝蓋站起來,十指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他輕撚指腹,忍不住偷偷翹起唇角。
堂堂往複,怎麽活得跟他的血包一樣,這都幫他治過多少次傷口了。
他直起身,掛鏈晃了晃,看向拘魂總使和陰差:“那麽你們呢?我也是很奇怪,陽間的亡魂那麽多,大部分都是自己往陰間去,怎麽這一次引魂的陰差來得這麽快?”
拘魂總使被他看得後退一步,差點踩上身後的陰差:“我們來道歉!”
拘魂總使細細解釋:“老板莫生氣。您有所不知,這牡丹以身鎮壓王府中的怨氣,沒有讓這些陰邪氣殘害活人,修有功德。我們城隍憐愛,上報閻羅後,閻王親自點他在陰司領差事。所以陰差才來得快,怕接不到牡丹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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